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住裴桉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气。
咸腥的海水争先恐后地呛入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求生的本能在片刻的晕眩后爆发,她疯狂挣扎,双腿拼命蹬踹。
然而,右腿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像是被无数根细藤死死勒住,伴随着强烈的拉扯感,将她往更深的黑暗里拖拽。
裴桉低头透过浑浊的海水看去,茂密的海草死死缠住了她的脚踝。
裴桉剧烈地扭动身体,手指疯狂地去撕扯那些滑腻的植物,指甲被海草边缘割出细密的伤口,渗出血珠,很快又被海水冲淡。
可越挣扎,海草缠得越紧,勒进皮肉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几乎要将她的脚踝生生扯断。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点点闪烁的黑斑,意识一片混沌,连思考都变得艰难。
原本奋力划水的手臂也变得绵软无力,冰冷的海水顺着嘴角灌入喉咙,呛咳的本能被窒息感死死压制,胸腔里像塞了块巨石,闷得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完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裴桉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四肢彻底松弛下来,身体不再挣扎,沉向更深的海底。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沉入彻底的死寂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向上拉扯。
缠绕在脚踝的海草被这股力量猛地扯断,束缚感骤然消失。
谁……
她残存的意识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疑问,下一秒,一片温热的触感覆上了她冰凉的唇瓣。
那触感带着海水的咸涩,却异常柔软,轻轻撬开她半阖的唇齿,一股带着暖意的气息涌入喉咙,驱散了些许窒息的痛苦。
她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抓住了对方浸湿的衣襟,竟让她莫名地安心。
拉扯的力量陡然加重,四肢不受控制地随着那股力量向上冲,耳边是水流划过的呼啸声。
“哗啦——”
一声巨响,裴桉被猛地带出水面,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带着咸湿的海风,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容爷!快快快,快拉他们上来!”
船上传来助理焦急的呼喊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绳索摩擦的声音。
容廷裕抱着她迅速上了船,掌心贴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声音带着颤抖,“说话!裴桉!说句话!”
他的手在她冻得青紫的皮肤上慌乱地摩挲着,“说句话裴桉,求你了……”
容廷裕的声音里满是害怕紧张,眼神死死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瞳孔里翻涌着恐惧。
过了很久,裴桉混沌的意识才慢慢回笼,视线艰难地聚焦,一点点看清了眼前的人。
容廷裕,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浸湿了深色的衬衫。
她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
容廷裕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他紧紧抱着她。
他低下头,滚烫的额头抵着她冰冷湿透的额发。
就在这时,刺耳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前面的货轮!立刻停船!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
扩音器里传来威严的喊话声。
货轮的甲板上顿时一片大乱,有人惊慌奔跑,有人试图反抗,枪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容廷裕却视若无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人身上。
助理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跑过来,递到他面前,“容爷您穿着吧,别着凉了。”
容廷裕接过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裴桉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收紧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回家。”
-
再次有知觉时,眼前是模糊晃动的惨白光影,像是医院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耳边传来仪器规律的“嘀嗒”声,清脆而单调,还有几人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语气里满是焦急。
“……患者严重失温,体温只有34度,肺部有积水,缺氧时间已经到了临界值……脚踝有明显的撕裂伤,还伴有感染风险……全身多处挫伤和皮下出血,右肩胛有子弹擦过的痕迹……还有轻微脑震荡……情况不太稳定,需要严密监测……”
裴桉想挣扎着起身,身体却沉重得如同被浇筑在水泥里,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睫毛像粘了胶水般,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容先生!夫人有反应了!”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带着惊喜。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脸庞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容廷裕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他的脸色异常憔悴,眼下是一片浓重的青黑,像是很久没合过眼。
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却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迸发出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光亮。
“裴桉?”他立刻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握住她放在被子外、插着点滴针头的手。
裴桉的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气若游丝:“苏珊……莉莉……孩子……”
“都在,都活着。”容廷裕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救生艇第一时间就被拦截了,她们都很安全,就在隔壁病房,有人看着。”
“都……活着……”裴桉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三个字后,轰然松弛下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真的,都活着吗?
那老陈呢?
那个为了救他们,毫不犹豫挡在前面,最后倒在血泊里的老陈呢?
想到这里,眼泪流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
容廷裕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沉默地伸出手,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拭去她汹涌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泪水渐渐止住,极度的精神消耗让裴桉的体力彻底告罄,眼皮越来越沉。
在意识再次沉沦的前一秒,她似乎感觉到床边的人影动了一下,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终于,裴桉的眼睑无力地合上,沉入了深度的睡眠。
病床边,容廷裕缓缓站起身,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走到病房门口,对着门外阴影处微微颔首。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恭敬地垂首待命。
容廷裕的声音冰冷至极,不带一丝温度,与刚才在病床前的温柔判若两人,“去查,我要知道每一个碰过她、伤过她的人的名字,用他们能发出的最凄惨的声音告诉我。”
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一字一句地说:“还有,挖出他们背后所有的根。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我要他们……百倍偿还她受的苦!”
黑影无声地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冰冷的灯光里。
容廷裕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沉睡着的裴桉,她的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他轻轻带上厚重的病房门,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
-
莫里亚岛警察局临时羁押区外。
负责此案的警长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正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眼神里的慌乱和压力却无处遁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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