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裴桉淡定自若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容廷裕看到对面女人坐下后,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她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杯沿在她饱满的红唇上印下浅浅的奶渍,她又拿起一片涂好果酱的面包,小口吃着。
沉默持续着,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终于,裴桉放下了刀叉,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容廷裕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去哪里?”
裴桉回首,“去哪里,还要跟容二爷报备吗?”
容廷裕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经用力。
他抬眸,紧紧锁住她那张明艳却写满疏离的脸,尤其是那抹刺眼的红唇。
疏离得让人差点以为,刚才那位给丈夫早安吻的妻子,另有其人。
他放下咖啡杯,瓷器底座与骨碟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怎么,又想去私会你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目光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裴桉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这就不劳容二爷操心了。”
话毕,她利落地转身。
容廷裕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穿过客厅,最后消失在大门关闭的轻响之后。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一人。
他唇上还残留着那抹刺目的红色印记。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靠向椅背,抬手,指腹带着一丝粗暴的力道,狠狠擦过自己的下唇,试图抹掉那抹碍眼的红痕,却只留下更深的晕染痕迹和一丝火辣辣的痛感。
容廷裕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眼神阴鸷地盯着裴桉空荡荡的座位。
窗外,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发动并迅速驶离的声音。
车内,杨静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和一份临时调整的紧急行程。
“桉姐,宇霆那边的创意会刚结束,肖总那边临时有个紧急情况。”
“刚刚接到通知,邻省水安县遭遇突发强降雨引发山洪,几个偏远乡镇受灾严重,通讯和道路中断。宇霆的‘守护者计划’第一批应急物资和设备已经连夜调拨过去,肖总的意思是,希望您这位大使能亲自带队,第一时间赶赴一线,既是实地了解需求,也是代表宇霆传递关怀和力量。车队和随行人员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裴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出发,联系团队,把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全部推掉或者延后。通知宇霆那边,我半小时内到集合点。”
“明白。”
-
宇霆科技,临时集结区。
气氛紧张而有序。
几辆印有“宇霆城市安全守护者计划”和“应急救灾”标识的越野车、物资运输车已经整装待发。
穿着统一制服的宇霆技术支援团队、医疗志愿者和安保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肖慕亲自在车边等候,看到裴桉的保姆车抵达,快步迎了上来。
“裴老师,情况紧急,辛苦你了。路况可能非常糟糕,通讯也不畅,安全第一。”
裴桉利落地下车,她早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冲锋衣、工装裤和耐磨的登山靴,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
“肖总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安全背心和应急包,动作麻利地穿戴好,“情况简报路上说,我们尽快出发。”
肖慕:“好。”
车队在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中,迅速驶离城市,向着受灾的青川县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逐渐被阴沉的天空和略显荒凉的郊野取代。
-
水安县,杨柳镇。
暴雨虽停,但道路泥泞,到处是泥沙、碎石和冲毁的路基,车队艰难前行,通讯信号时断时续。
裴桉坐在后座,听着宇霆救灾负责人通过时断时续的卫星电话传来的最新灾情简报,秀眉紧蹙。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颠簸跋涉,车队终于抵达灾区外围。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浑浊的洪水尚未完全退去,淹没了低洼的农田和部分房屋,只露出屋顶或树梢。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烂物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临时安置点挤满了满脸疲惫的受灾群众,救灾帐篷连绵成片,身穿不同制服的救援人员穿梭忙碌。
裴桉下车,扑面而来的潮湿、浑浊气息和满目疮痍让她眉头紧锁。
裴桉迅速投入工作。
她协调物资分发,安抚受灾群众,宇霆的技术团队则忙着架设临时通讯设备,为救援指挥提供支持。
在混乱的医疗帐篷区,裴桉协助医护人员搬运药品,动作利落,毫不矫情。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裴老师,这边的消毒水需要补充。”
裴桉动作一滞,缓缓转身。
穿着沾满泥点的志愿者马甲、戴着口罩的俞濯清站在一堆医疗箱旁。
他露出的那双眼睛,如同浸在寒潭中的墨玉,清冽而专注地看着她。
京城大学的标识在他臂章上清晰可见。
“灾情严重,学校组织了志愿者队伍。”俞濯清将一箱消毒水搬到她手边,“这边伤者多,感染风险高,需要尽快处理。”
没有多余的寒暄,两人迅速投入到救援协作中。
裴桉负责外围协调和安抚,俞濯清虽然学的金融学,可却有着扎实的医学知识,他协助医生处理伤口、分发药品。
夜幕降临,临时指挥部亮起了应急灯。
裴桉和俞濯清正协力将一位腿部受伤的老人抬上担架送往医疗点。
裴桉半跪在泥地里,小心地托着老人的腿,俞濯清稳稳地架着担架的另一头,两人都全神贯注。
须臾。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桉桉。”
裴桉循声望去。
容廷裕穿着深色运动装,在一群容氏集团随从和当地官员的簇拥下,正站在几米开外。
他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以及她身边那个同样抬起头的俞濯清。
容廷裕在裴桉沾满泥污的冲锋衣、疲惫的脸庞上扫过,最后落在她与俞濯清共同支撑担架、距离过近的手上。
裴桉瞥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她轻轻将老人的腿放好,示意俞濯清和其他志愿者继续抬走老人,然后才站起身,迎向容廷裕。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容氏集团有责任为救灾尽一份力。”容廷裕迈步走近,视线若有似无地再次斜睨了眼正默默退开几步的俞濯清,“看来夫人比我更早抵达一线,辛苦了。”
俞濯清垂下眼帘,仿佛没听见那声刺耳的“夫人”,只是默默退到一旁,继续整理药品箱。
第二天上午。
主流媒体的记者们纷纷闻讯赶来灾区采访。
“裴老师,听说您是最早一批抵达灾区的公众人物,是什么促使您这样做?”
记者将话筒递向裴桉。
裴桉:“作为宇霆‘守护者计划’的大使,也作为社会的一份子,第一时间了解灾情、传递关怀是我应尽的责任。看到乡亲们受苦,我感同身受,只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容廷裕接过话,“容氏集团已紧急调拨三批物资,后续重建工作也将全力支持。我夫人冲在一线,她的善良和勇气,也代表了容氏回馈社会的决心。”
他与裴桉相视一笑,镜头捕捉到的瞬间,堪称恩爱夫妻的典范。
俞濯清在远处的人群中,默默搬运着物资,偶尔抬眼看向那片刺目的“和谐”,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沉寂。
采访结束,闪光灯熄灭,裴桉脸上笑容瞬间褪去。
容廷裕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立刻松开。
“容总,镇长那边想跟您再详细沟通一下物资分配和后续重建的初步设想。”
容廷裕的助理适时上前。
容廷裕“嗯”了一声,转身便随助理走向临时指挥部。
裴桉站在原地,揉一揉被他箍得生疼的腰侧,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远处物资分发点那个清瘦的身影。
俞濯清正和几个志愿者一起,将沉重的米袋扛进临时仓库。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抬头望了过来。
隔着纷乱的人群和飞扬的尘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对。
几秒后,两人又都各自投入到工作中。
接下来的时间,灾区的工作更加繁重。
暴雨虽然暂时停歇,但天空始终阴沉,仿佛一块巨大的湿布压在头顶,令人喘不过气。
上游不断传来水位监测的紧张消息,临时指挥部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裴桉基本是连轴转。
她协调着宇霆带来的便携式净水设备和应急通讯器材的安装调试,亲自参与医疗点伤员的安抚和物资清点。
而俞濯清,他总能注意到裴桉需要什么。
一瓶拧开盖的水,一块干净的毛巾,或者在她疲惫不堪时,默默接过她手中沉重的箱子。
一个递药品,一个接绷带。一个低声说明伤情,一个简洁回应。
容廷裕几次碰巧路过,看到他们并肩工作的身影,眼神愈发阴鸷。
灾区的夜晚并不宁静。
临时发电机轰鸣,伤员的呻吟,巡逻人员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山谷中隐隐传来的那持续不断的沉闷轰鸣。
那不是雷声,更像是大地在低吼。
“上游的水位又涨了!监测站报告山体滑坡风险极高,随时可能形成新的堰塞湖!”
深夜的指挥部里,气氛几乎凝固。
当地水利专家指着卫星云图和实时水文数据,“雨虽然停了,但之前饱和的土壤根本承受不住!如果上游那个最大的不稳定点溃决……”
“撤离方案呢?”肖慕脸色铁青。
“往镇中心小学高地撤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但时间太紧了!而且很多老人和伤员行动不便。”
镇长急得满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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