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霍玄琚那日与郦太后闹得很不愉快,禁中也几乎人尽皆知,但郦太后终究是霍玄琚的生身母亲,四十寿诞将近,自然是要好好操办一番的。

日子还没到,各地便纷纷提前向郦太后进献了珍贵的寿礼,一时洛安竟车马繁忙,尽是来讨郦太后欢颜的。

霍玄延也破天荒地向霍玄琚上了一道奏章,希望霍玄琚能准许他从封地前往洛安为郦太后贺寿,并且带着郦侧妃前来请罪。

崇城离洛安不算远但也不算很近,但胜在物产丰饶,当初先帝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霍玄琚不可能点头的时候,他竟然同意了。

很快,霍玄延人未到礼先至,来自崇城的寿礼络绎不绝地运来了洛安。

即便身在宫中,苏知霭也听闻了霍玄延的手笔,她虽不知霍玄延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假意劝说了霍玄琚几句,让他不要掉以轻心,然而霍玄琚似乎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仍旧打算让霍玄延进京来为郦太后贺寿。

他如此刚愎自用,苏知霭便更喜闻乐见。

又有郎中令一职因盛逢朔被贬而一直空悬着,先前还道盛逢朔不久之后便会官复原职,这是霍玄琚特意为他留着的,但如今人已经去了安州,起复不知要到何时,郎中令毕竟掌管着宫殿门户,可以说在君王身边至关紧要,不能长久空缺,眼下一时也无人可用,贺存暻身家背景干净,又是阳庆大长公主的外孙,自然便顶了上去。

这更是喜上加喜。

再加上不久前一些统领们为了给盛逢朔求情而在嘉德殿外闹出来了不小的动静,如今这些人虽然都已被霍玄琚开恩放了出来,但到底也都被发落了,这些职位又空缺出来,贺存暻一上任便悄悄地安插了几个自己人进去。

对于那些并非是自己安插进去,而是另外调任过来的,贺存暻也极力与他们热络起来,他生性开朗,又出身名门,极舍得花钱的,很快便与底下打得火热起来,下了值常邀了人一起宴饮喝酒。

洛安城中暗流涌动,贺存暻没几日便找到了苏知霭。

“……喝酒之时便听他们说起,齐王那里运过来了许多贺礼,无比丰厚,几乎每日都有,”贺存暻压低了声音对苏知霭道,“一箱又一箱流光溢彩的缎子,各色锦袍锦挂等,还有各种动物的皮毛,城门尉都看得眼花缭乱,这些箱子全都极沉,如今都入了府库,只等齐王到来。”

苏知霭挑了挑眉:“极沉?皮袄锦袍沉倒是正常,可缎子也沉吗?”

被她看穿了自己故弄玄虚,贺存暻“嘿嘿”笑了一声,又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白牙:“所以我起了疑,便趁夜去府库里看了看,果然发现这些锦缎下面放着的都是甲胄武器等物,甚至包括哪些锦袍皮毛,也都只有上面一层。”

“这些从崇城运送过来的贺礼,只不过是暂时先寄放与府库,等齐王抵达洛安之后,还是要再次查验过,才能送入宫中入库,所以他们才会查得如此潦草。”苏知霭接着他的话说道。

“正是如此,”贺存暻心里藏不住事,马上便说,“我也不明白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的事,齐王为何会这么笨?”

“齐王本来就不太聪明,”苏知霭倒是笑了一声,“不过你先别声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贺存暻不解:“为何?若凭此去向陛下邀功……”

苏知霭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贺存暻立刻便闭了嘴,只听她说道:“齐王手中有一支暗卫,名叫隐羽卫,是先帝给他的心腹,此刻恐怕已经悄悄潜入洛安,一旦打草惊蛇,他们立刻就会知道,霍玄延必定不会再来洛安,甚至有可能在崇城就起事。”

“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贺存暻迟疑道,“陛下要是有事,那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苏知霭又笑了:“陛下怎么可能有事,难道你认为陛下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

贺存暻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陛下呀,在等着霍玄延那个蠢货放松警惕,然后提前秘密进入洛安,他在等着看他会怎么做。”苏知霭道。

“既是如此,我更该向陛下去邀功……”贺存暻终是说不下去,紧紧皱起了眉,“娘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想等着看,我也想等着看。”

苏知霭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隐去,此处幽密,很难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然而一字一句却清晰:“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若想下了这条贼船也可以,我不会强迫你,但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我提醒你一句,你虽然已经是郎中令,可陛下对你的信任,远远不及他对盛逢朔,盛逢朔到底未死只是去了安州,说不定哪日就回来了,届时可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已经是深秋季节,贺存暻一面听着,一面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明白,苏知霭说得没有错。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霍玄琚对他和对盛逢朔的不同,盛逢朔乃是霍玄琚还是皇子时便相交的好友,后来又是他自己一手培养扶持上来的,再没有人能比得上盛逢朔亲密。

一旦时过境迁,霍玄琚难保不会念起旧情。

“你自己想不想,再往上谋求更多?”苏知霭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像是浮在云端上一样,丝丝缕缕往他心里脑子里钻。

盛逢朔是霍玄琚亲自栽培的,那么他呢?

他也是淑妃娘娘一手扶植,若不是淑妃娘娘,他眼下恐怕还是禁军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祖母已无法再为他求得更多,而他也不愿再受祖母荫蔽,他要靠自己挣出一片天地。

贺存暻再也不敢迟疑,道:“我想。”

***

眼看着快要入冬,天气也变得更快起来,不似春入夏那般反复,而是一日比一日更冷。

永寿殿的宫人一时马虎,在郦太后午后小憩时忘了关上窗子,使得郦太后感染了风寒,好在没有什么大碍,但即便如此,苏知霭还是求了霍玄琚,让他准许她把皇子抱来兰林殿养几日。

霍玄琚同意了,郦太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到底也怕将病气过给孩子,立刻就派人将皇子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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