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入夜,塬州刺史府。
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安静之中却有诡异之感,有人藏于暗处,时刻盯着院子里的一切,而在院外,又是刺史府的护卫日夜巡防。
屋内,宋知良坐于席间,闭目养神,他来塬州一日,刚到时见满城白色,又往嵇府祭拜,停留半日,到刺史府后便一直待在房间,不是在与江执说话,便是在等待。
月光若隐若现,还是屋内的烛火照着更为安心。
直到房门被推开,他才缓缓睁开眼,似是在适应突然明亮的光。
江执进门,急切坐下。
只听江执道:“先生,那北昭太子竟带了两千兵马,此良机千载难逢啊!”
宋知良问:“你昨日找他他不应,今日他又找上门来,你可知为何?”
江执解释道:“因为他十分确信,陛下想要北昭亡国,再者,他都带了两千兵马来,自不可能无动于衷、任人宰割,他说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殊死一搏,愿意与我在塬州起兵,同时于宫中刺杀大安皇帝,事成之后,要我许诺百年内不与北昭起兵戈,并将玟州划给北昭。”
宋知良捏着袖子,眉头微蹙:“宫中一切我已安排妥当,后日嵇岚下葬,塬州城内定一片混乱,若是于后日起兵,让北昭太子打头阵,你我从中观望,倒是不妨一试。”
江执问:“先生还有疑虑?”
宋知良顿了下道:“我只是疑惑北昭太子是如何知晓陛下心中所想,还敢带两千兵马来,北昭这些年偏安一隅,若不是陛下贬郇慎去玟州,我也不能察觉到陛下有此心思。”
江执道:“那北昭太子说,他曾潜入玟州,从郇慎那里偶然得知,具体的并未透露,但也算合理,先生先前不是说,陛下派郇慎去玟州,就是存了将北昭版图归入大安的心思么?”
宋知良眉头舒展,于烛火之中抬眼:“所以你又如何得知,郇慎不曾动手?”
“这……”江执想了想道,“我查过了,北昭太子并未皇后嫡出,而是早年流散民间,皇后嫡出的太子亡故后,北昭皇帝才将这位皇子接回,从而立为太子,他不愿让到手的权力就此消散,做回那个没有权势的普通百姓,倒也说得过去。”
宋知良问:“北昭太子也是这样说的?”
江执摇头:“北昭皇室的秘辛,他自是未向我明言,但他言语之间皆是对北昭太子这个身份的不舍,何况,郇慎去往玟州即便就是为了北昭的国土,也定是徐徐图之,不然大可让朔州军直接攻打北昭,何必如此麻烦,还让北昭太子率使团入天都。”
宋知良思索后道:“明日若无异动,后日便按你与北昭太子的计划行事。”
得到宋知良的认可,江执松了口气道:“先生此来塬州,舟车劳顿,还让先生劳心伤神,是学生的不该。”
宋知良低身:“少主聪明才智远胜常人,臣定当竭尽全力。”
江执笑道:“这些年,若不是先生,我还不知道在哪儿,今日种种,全是先生的功劳,后日,无论胜败,我定护先生周全,只是无忧阿妹一人在天都,先生可有安排妥当?”
须臾,宋知良未曾应声,江执又问:“先生?”
宋知良倒是并未走神,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江执的问题。
他只道:“一切都好!”
等江执走后,宋知良内心久久未能平静。
-
嵇府。
北梵从刺史府里回去,先是端着茶杯喝了好几杯才转身坐下。
此时此刻,有十只眼睛只盯着他一人。
北梵缩了缩身子道:“说好了,后日起兵,不过要我打头阵,可有什么不妥吗?”
郇慎上前拍了拍北梵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随后坐在北梵旁边道:“没什么不妥,江执谋划多年,不会轻易出手的,若不是我们为他设下此局,他定不会如此急不可耐。”
“那倒也未必,”嵇岚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脸色红润起来道,“江执在塬州隐忍多年,可这份隐忍又能持续多久,即便没有我们设局,他也一样会起兵,只是时机不同罢了。”
听得嵇岚此话,宋缘一时间竟生出担忧,因为前世,直到最后江执也仍藏于塬州,还是宋知良死后,江执才在裴青的设计下殒命,若是江执当真忍不住,那就只能是被人劝告,而这个人,唯有宋知良,那这一世,宋知良当真会信了北梵吗?
还是宋知良早有察觉?
正想着,裴青探过脑袋问:“在想什么?”
她心中的疑虑眼下无法言明,只好先伸出手握住裴青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公孙霁撇了宋缘与裴青一眼后甚是无奈,对着北梵道:“殿下只管稳住江执,此计成与不成,后日自见分晓。”
北梵这一回,倒是坚定点头:“公孙将军放心,我必全力以赴。”
公孙霁又对着嵇岚道:“嵇郎君,后日是你的葬礼,塬州是你的地盘,人员安排可就交付于你了,尤其是明日,切不能让江执瞧出端倪。”
嵇岚温声道:“我的葬礼,举城哀悼,塬州所有的商铺在那一日都会关门,到时,街上只有驻足观礼的人,不会有人注意到刺史府的动向。”
公孙霁点头道:“既生于塬州,我也相信嵇郎君会尽全力。”
这时,郇慎开口道:“后日,殿下率两千人自塬州城外起兵,声势浩大,江执带自己的死士控制住塬州后出城与之汇合,我们必须猜出出城之后,江执会有何动向。”
公孙霁道:“没错,虽是合作,可难保江执没有其他打算,何况,还有宋知良这个变数在,我们便是提前布控,也无法预估后事。”
北梵想了想道:“今日,我听江执的意思,应是想留后手的。”
嵇岚道:“我已派人盯着刺史府,有任何异动会第一时间传信,塬州所有的城门也已提前换成自己人,到时,只要有可疑人员出城,就随之击杀,这样,可否万无一失。”
公孙霁道:“只是这样,就需要多派人手了,塬州之大,怕是引起江执警觉。”
嵇岚解释道:“这倒是无妨,无论是哪个城门口,都有我嵇氏的产业,唯有一点,我不确定我的人能否控制住局面。”
“谁说江执留的后手一定会出城!”
嵇岚抬头看向开口的郇慎道:“你的意思是,江执会留人在塬州?可这一旦失败,留下来的人就是瓮中之鳖,反而除此藏匿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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