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沿街铺子的人都说傍晚时就瞧见世子回来了……”雾柳去打听了一圈回来,眉间愁色更重了,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回着回着家便不见了?
“郡主,咱们要报官吗?”
“先不急。”封眠摇了摇头,“他身边惯常跟着山衣,若是遇见歹人,两个人总也能闹出些动静来的。”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熟人,又突然发生了什么比较紧急的事……
她忽然想起来,傍晚睡醒时,流萤叽叽喳喳地和她讲自己这一日听闻的八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隔壁元府今日要给三姑娘元寄雪定亲。
流萤虽说对元寄雪有了稍许的改观,但心底里头还是担心她会不会有一日进了世子的后院,听说她快要嫁人了,自是眉飞色舞了半晌。
只是隔壁将消息瞒得紧,她只知元府看中的乘龙快婿家中富裕,元寄雪嫁过去是享福的,心中倒也真心地为她高兴。
现下封眠想起此事,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若家中姑爷是个玉树芝兰的好儿郎,寻常人家定了亲事巴不得让左邻右舍都来贺喜,元府瞒着做什么?
莫不是这桩婚事其实并不如意,元寄雪逃了出来……
“流萤,你去元府问问三姑娘可在府上,邀她过来一趟。若元府人推拒,你便直接回来。”
“是,郡主,奴婢这便去!”
流萤扭头跑了出去,封眠又吩咐雾柳,“去找鸾仪卫,牵条狗来。”
片刻后,流萤和雾柳都回来了。
流萤:“元府说三姑娘病了。奴婢瞧他们府上现下忙乱得很,像是出了什么事。”
封眠已披上了防风的淡青绸面斗篷,脚踩一双软缎绣鞋,匆匆领着众人从侧门出了王府,不许下人惊动王妃。
她自袖间掏出一个小荷包,又从荷包里头取出一个靛蓝的香包,布料和她白日里给百里浔舟的香包一模一样,显然是用剩下的边角料缝制的。
鸾仪卫所牵的细犬体型修长,威风凛凛,正十分乖巧地蹲踞在门边。
封眠将小香包递到细犬鼻尖处,“乖狗儿,仔细闻闻,追着这个味道走。”
香包里的香料是她请教了侍医之后调的,凡所经之地,三日余味不散,最便追踪行迹。她本是为日后做打算的,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夜色宁静,街道上已几乎没什么行人,只有檐底的灯笼和某户人家的窗棂透出一线微弱的烛光,巷角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犬吠。
手提的灯笼照亮一行人忽急忽缓的步履,影子摇摇晃晃地映在墙上。细犬的爪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它的耳朵警觉地竖起,鼻尖贴地,时不时停下,轻轻嗅闻,再继续向前。
拐过几道曲折的巷口,四周愈发冷僻,灯影渐稀,狭窄的小巷仅容两人并排通行,青砖地面坑洼不平。
封眠忽然觉得此处有些眼熟,好似是上次她因误会有人跟踪元寄雪,而跟来的那个巷子。
行至尽头,细犬忽然停下,目光紧盯前方,
那日封眠未再上前,不知巷子尽头那位何阿婆的居所的右侧,还有一道深巷,里头一间小院半隐在黑暗中,可见屋内燃着烛火,在窗棂上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百里浔舟强撑着走到窗前,忽地膝骨如被抽了筋般发软,泄力跌坐在老旧的木凳上,半趴在桌沿上。
他四肢酸软,全无力气,额上冷汗涔涔,双目因克制着体内乱窜的冲动而充血,气息紊乱,咬牙切齿道:“你早就计划好了?”
“我没想走到这步的……”
少女虚弱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
这是一间装潢简单的寝屋,一面墙前立着一个半旧的药柜,其余便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唯一的桌椅已被百里浔舟占了,那一架普通的木架床上,元寄雪柔若无骨地倚靠在床角的立柱上。
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嘴唇已被咬出了血。
“若不是今日……”
若不是今日元夫人擅自请了刘员外上门,甚至在她喝的茶水中下了药,想让她失身于刘员外,被迫应下这桩婚事,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一想起在自己的卧房里忽觉手脚酥麻,不正常的痒意自后脊攀升,惊慌回身时看到刘员外那张油腻老态的嘴脸,便觉得如坠冰窖。
一想起被他肥硕的身躯压在床上,被他满眼淫邪之色注视时的情境,就觉得恶心。
她挣扎着抓起烛台砸晕了他,踉踉跄跄地从后门逃了出来。
那么巧,偏那么巧就遇见了百里浔舟。
她像抓住最后一丝稻草那样抓住他的袍角,求他不要声张,求他悄悄将自己送来此处。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曾经想逃离元府,所以悄悄攒钱,在外头置办了个荒僻的小院子。
她跟百里浔舟说自己被下了药,但有法子解开,需要他和山衣帮忙取一下药材。
他们信了,趁他们在药柜找药时,她点燃了刚制好不久的三更倒和合欢香。
三更倒很快发作,元寄雪最初制香时便加大了剂量,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山衣直接跌在了地上,百里浔舟亦开始行动迟缓。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元寄雪下了药,但已经晚了。
元寄雪单独给山衣喂了粒迷药,像滚石头那样把他丢出了房间,然后锁紧了门窗。
便是再不开窍的蠢人也知道元寄雪想干什么了。
百里浔舟打翻了香插,但香雾弥漫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散,依然毫无用处。
“拿解药出来,我保证,绝不追究你。”百里浔舟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晕,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血液滚沸着往小腹涌去,颈后沁出的热汗将衣领黏在皮肤上,一呼一吸皆是灼烫的空气。
“我……不想解。”
元寄雪亦是十分难受,空气中的合欢香催动着她体内被元夫人下的药,让她喉头干渴,十分难耐,可手脚又是软的,动也动不得。
她眼中蓄起盈盈泪光,脸上的潮红既因药效,又有欲死的羞惭。
她真的不想走到这一步,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宁愿丢光了脸面,被百里浔舟痛恨厌恶,也想在这几乎将她溺毙的深渊之中,牢牢抓住这唯一能触碰到的浮木。
“我便是死,也不会碰你的。”百里浔舟再次咬破了舌尖,铁锈味在口中漫开,痛楚让他保持着清醒。
元寄雪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就算,什么也没发生。明日一早,不管先找到你我的,是元府的人,还是王府的人,都说不清了。”
“你难道以为,我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咬破舌尖带来的片刻清醒支撑着百里浔舟拔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他毫不犹豫地在左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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