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晴明——”

清晨,临安各寺庙的头陀敲着木鱼儿沿街报晓。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杏桃院里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花瓣被风一吹,簌簌落在窗台上。

孟玉桐一早便起来了,此时正在屋子里忙忙碌碌,四处翻找。

她搬出几只檀木箱子,搁在床榻上,自己则跪坐在床榻边,将妆匣里的首饰一件件取出:

一对羊脂玉镂雕岁寒三友镯是及笄时祖母所赐,一支金累丝嵌瑟瑟石双股簪,一副珍珠珊瑚璎珞则是母亲留下给她的。

母亲留下的首饰上,都带有秦州独有的花草木纹样,草木缠绕之技法高超,一眼便知是出自同路。

这几样首饰倒是珍贵,不过于她而言意义也非凡,是不能轻易变卖的。除了这几样外,其余的首饰倒不值什么钱,她便将这些一一又放回檀木箱。

将另一只小匣中的银两会子倒出来清点,其中主要是靠月银和赏钱积攒下的一些私房,大约有五百多两。

她垂眸思索着,昨日回府时让白芷顺道打听了下外头街铺的租金,若是御街上位置好些的地段,年租大约要五六百两。她手上这些钱,只怕用不长久。

“嬷嬷,母亲从前替我攒了些银子,你可知有多少?”

桂嬷嬷思忖半晌,“夫人从秦州来时,带的嫁妆便不少,这些年在临安帮着府中经营亦攒下许多银钱,少说三四千两也是有的。

“只不过如今府里的开销用度都由秦姨娘把持着,那笔钱非到小姐出嫁的时候是不会拿出来的。”

孟玉桐闻言眸光一亮,随即又沉默起来。

母亲是陇西秦州人。当年父亲去秦州收药材时遇险,被母亲所救,两人一见倾心。

母亲随父亲回临安时,带了几箱秦州的金饰玉器做嫁妆。

听说外祖家也是做生意的,只是山高路远,这些年早断了联系。

上一世孟玉桐出嫁时,嫁妆钱几乎都是由祖母亲手操办。她曾向秦姨娘问起过母亲给她留的嫁妆,秦姨娘却说是母亲并没留下什么钱,她便没再过问。

想来这笔钱早就入了她的口袋了。

前世秦姨娘趁她病重打那些龌龊主意,连母亲辛苦攒下的钱也敢私吞,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得逞。

“姑娘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桂嬷嬷瞧着孟玉桐眼神沉沉,半晌没言语,忍不住轻声问道。

孟玉桐眼睫一颤,旋即漾开一抹浅笑:“嬷嬷别担心,不过是闲来盘算盘算,心里也好有个数。”

话音未落,白芷已脚步匆匆地进来,手里托着一张精致的洒金帖子:“姑娘,纪家打发人送来的请柬,说是后日纪夫人寿辰,请您过府赴宴。”

孟玉桐接过那帖子,指尖触及微凉的纸面,眸色微顿。

从前可没有这么一遭。

她分明记得,嫁入纪家后,那位婆母长年累月闭门清修,诵经念佛,便是年节也难得露上一面。如今怎会忽然大张旗鼓地办起寿宴来?

桂嬷嬷已急道:“哎哟!这纪夫人往年从不过寿的呀!偏生老夫人还在庄子上盯着那批药材,归期也没个准信儿。

“这寿礼可怎么备?秦姨娘那边定然紧着二姑娘的风光使劲,咱们院里可如何是好?要不,赶紧派人去庄子上寻老夫人拿个主意?”

“不必惊动祖母,”孟玉桐起身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在纸上飞快写下一张方子,“白芷,按这方子去抓一些药材来。再买些上好的锦缎布料,颜色就挑浅碧或天青的,纹样要清雅一些,梅兰松柏之类的最好,回头做一个香枕。”

白芷应下,拿着方子利索地出了门。

笔尖还未搁下,门外传来一阵香风。

孟玉柔扶着丫鬟的手进来,一身鹅黄襦裙衬得她身段婀娜。

她生得一张容长脸儿,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不做表情时,看上去也是一张笑脸。

“姐姐这是在忙什么?”孟玉柔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银两,唇角翘得更高,“姨娘让我给姐姐送寿宴的行头来。”

她身后丫鬟捧出一套衣裳,是一套暗紫色遍地金大袖襦,绣着大朵的牡丹团花,配一顶赤金累丝镶红宝的头冠,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时下闺秀们皆以清雅为贵,这般打扮,分明是要她出丑。

“替我谢过姨娘,”孟玉桐浅笑接过,指尖抚过那金线密绣的衣襟,漫不经心道:“不过纪家是清雅人家,祖母与我说过,纪公子喜爱素净珍奇的草木纹,这牡丹是否艳丽了些?”

孟玉柔闻言眸中一亮,立马上前亲热地挽住她:“哪里的话,牡丹大气明丽,更衬姐姐,后日姐姐可一定要穿呀。

“听说纪家大公子也会出席呢。说起来,姐姐还未见过纪公子吧,你们两呀合该见一见了。”

孟玉桐喜静,从前外头的宴会席面她很少去,再加上秦姨娘面热心冷的,她不愿与她打交道,便都是由秦姨娘带着孟玉柔出去。

“妹妹对自己未来姐夫的事情,好像格外关注?”孟玉桐淡淡将手抽出来,不冷不热地回她。

“姐姐哪里的话,我这也是关心姐姐。”

孟玉柔面色一红,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又堆起笑:“妹妹不过是想着,纪公子那样的人物,姐姐若能早些相看,也好……”她故意顿了顿,帕子掩着唇角,“免得日后……”

“免得日后什么?”孟玉桐抬眸,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却让孟玉柔莫名心头一紧。

她故意将话说得含糊,就是想要孟玉桐心中不快,最好能在纪家人面前显露出来,好叫他们看见孟玉桐其实是个小气善妒的人。

照孟玉桐的性子,她定是要在心里悄悄琢磨留下心结的。

却没想到她今日与往常倒是不同,竟这般直接的问了出来。

“哎呀,瞧我这张嘴。”孟玉柔假意轻拍自己的脸颊,“姐姐别往心里去。只是……”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听说纪公子性子冷得很,寻常姑娘都近不得身。姐姐这般娴静的性子,怕是讨不得纪公子欢心呢。”

“妹妹倒是打听得很清楚,”孟玉桐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看来秦姨娘没少费心。不过我劝妹妹一句,少盯着别人一些,妹妹自己的婚事还没相定吧。”

孟玉柔脸色微变,细长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她最恨孟玉桐这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是个没娘护着的,偏生总端着嫡女的架子。

“姐姐说笑了,”她强撑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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