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菀提着一大袋袜圈回了家。

她家是套顶层小复式,阁楼做仓库兼工作室。

谈菀冲完澡后就上了二楼。

工作间里,打光灯和拍摄设备调制好,高跟鞋、拖鞋、玛丽珍鞋排排队的堆在地毯上。

睡袍、太阳裙、罩衫裙一股脑的搭在沙发扶手上。

万事俱备,准备开工。

谈菀刚把一截袜圈套上腿,手机响了,是钱季驰的来电。

“喂,钱季驰,我太忙了,忘记打电话和你讲,我今晚可能来不了,我这有好多工作压着走不开。”

钱季驰问:“你在家吗?”

谈菀回答:“在家的,晚上准备加班。”

钱季驰:“吃饭了没?”

谈菀:“没,准备待会儿饿了就叫外卖。”

钱季驰:“那我去你那儿行不行?刚好我也没吃饭。”

谈菀:“行吧,如果你不嫌我家乱的话。”

钱季驰:“把你家地址给我下。”

谈菀:“你导航里不是有吗?”

钱季驰:“我不知道具体楼栋和门牌号。”

谈菀:“我微信发你。”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脱鞋进了门,钱季驰的关注点不是在谈菀今天穿了什么,不是她家客厅水晶柜里陈列摆着的那些名牌包,也不是全屋实用温馨的美式风装修。

而是餐桌。

长方形实木餐桌,陈旧、掉漆,像个入侵者,与整个家居调性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当初一拍俩散后,谈菀竟然将原本公寓的餐桌由北京搬回了上海。

察觉到了钱季驰的关注点,站在餐桌前的谈菀双手靠后,试图用身体去挡住餐桌掉漆的那一个角。

像是在努力遮挡陈年往事。

上人家做客,不能让东道尴尬,钱季驰将拎来的菜兜子放下:“买了点菜带过来,晚饭我来做吧。”

谈菀说:“好。”

钱季驰又转移话题问:“客厅为什么有这么多蛇皮袋?是货吗?”

谈菀看着那些横七竖八摆满在客厅的蛇皮袋,说:“公司仓库摆不下货了,先运点来家里,等仓库空了再运回去。”

她走去冰箱拿水:“刚好,你来的及时,不介意做苦力帮我把蛇皮袋搬去二楼吧。”

钱季驰扛着一袋袋的货往二楼搬,谈菀则进了工作间。

搬完货,钱季驰来到了谈菀的工作间,谈菀正对着4K设备调试。

茶几上笔记本开着,画面正在播刚才拍摄的片段。

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有一个空角落,钱季驰走了过去,但没坐下,他问:“你那个靠墙的透明柜子里放的是什么人偶,都和我差不多高了,我刚走上来差点吓一跳。”

谈菀将设备重新固定在三脚架上:“是不是以为我在家藏了野男人?”

“其实人偶是上次我生日的时候姐妹们出钱帮我定制的183硅胶男模。”

“我姊妹淘奇葩不?”

谈菀主动提起了上次生日,钱季驰顺着她的话,不经意的问:“你生日的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怎么接电话的是个男生?”

设备调整到录像模式,谈菀回说:“那晚我在陈协闻的酒吧里喝多睡着了,电话应该是协闻那的调酒小学徒帮我接的吧,怎么了?”

“没什么。”

这样讲,看来上次是误会她了。

钱季驰看着面前的谈菀,她穿着一身JK,大腿上套着只银色金属环镂空袜圈,手腕上戴着相同手环,赤着脚,正蹲在一堆鞋子旁边,那样子,像个女仆。

但她是谈菀,谈菀只能是公主,绝不能是女仆。

谈菀在挑鞋子,举棋不定间钱季驰在鞋堆中将一双黑色缎面细高跟拿了出来。

他说:“既然是展示袜圈,就不能选玛丽珍,玛丽珍穿在脚上像砖头一样,容易喧宾夺主。”

挑花眼的谈菀像是被点醒:“也对。”

谈菀留在二楼工作,钱季驰下楼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摘菜洗菜切配完,又从冰箱里拿出三枚鸡蛋磕在碗里。

钱季驰将冰箱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可是没有找到番茄酱。

谈菀教过他,做番茄炒蛋除了撒糖之外一定要挤番茄酱,糖酱齐全,才能让番茄炒蛋变得浓郁鲜香。

他上二楼准备问谈菀她家番茄酱在什么地方。

步子轻轻的往上迈。

二楼工作间的布艺门帘没合上,刚好留了道缝。

打光都聚焦在谈菀身上,隔着门帘,虽然隐隐约约,但钱季驰能很清楚的看到,谈菀穿着一身如连体泳装般的情趣内衣,两边肩带上有金属圆环做装饰,雪白的天鹅颈上围着一圈红色蕾丝choker,两条白花花的腿纤细又笔直,左边大腿上戴着同色系红色蕾丝袜圈,袜圈上绑着红绳,绳结上坠着小铃铛。

谈菀站在镜头前,不断变换动作身形,如天鹅欲挣脱掉红绸的束缚。

隐形胶水粘住了钱季驰的鞋底,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快点下楼,离开这里。

冉冉拂墙花影动,隔一道帘子,唱的却是《西厢记》里的一折,张生偷窥崔莺莺。

钱季驰闭上眼睛转身。

再不走,他这位东方的张生怕不是会化身为西方童话里的圣骑士,挥长剑去割断裹身的红丝绸,让天鹅公主重获自由。

饭做好时,谈菀依旧在阁楼上没下来,钱季驰不敢再冒昧上楼,只站在楼梯口朝上喊了句:“阿菀,吃饭了。”

“嗳—,就来了。”

谈菀走下楼来,穿了条银色吊带开衩裙,外罩一袭粉丝绒睡袍。

解开围裙,钱季驰问她:“怎么拍的这样久?”

口渴的谈菀又灌下一大口冰水:“拍完了在对账,和工厂会计那有一批货的货款对出来有点差,对方说开票了我这没付款,我在摁计算器,把差异对上来。”

关上冰箱门,谈菀注意到了钱季驰的手背:“钱季驰,你手怎么了?”

钱季驰抬手看了看,那是刚才在炒西红柿时被油烫到的,因为西红柿的颜色很像刚才看过的红丝绸,以致分了心。

可钱季驰只能说:“哦,刚才不小心,油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谈菀无语的仰头:“我就不能指望你钱大少在做饭这事儿上有什么进步。”

钱季驰坐在沙发上,谈菀用棉签蘸着烫伤膏轻轻涂在他手背上。

谈菀半蹲着,睡袍的袍角全垂到了地上,下来的急,大腿上缠着的几只袜圈还没来得及脱掉。

其实这样看,她一点也不性感,不过是一位正被工作和对账诸事磋磨着的女老板。

她被袜圈缠绕的那截皮肤上围绕着朵朵红痕,红痕很像上次婚礼上看到的那样,她和程峻邦偷情,被袜圈缠绕的大腿也是这般红。

盯着人腿看是不礼貌的,钱季驰稍抬头,却好死不死正撞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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