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静了一瞬。
听到那话,秦素心狠狠一揪。
父……父亲?!
她眼一瞪,身子比脑子快一拍,急急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拜见总督大人。”
真是哔了狗,最近是该烧香拜拜了……
常远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先前瞧儿子牵着个姑娘走出来,误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竟一时怔住忘了开口。
这一声才将他唤回了神。
他清清嗓子,神色柔缓了些,笑问常汝琰,“这位是……”
“禀大人。”秦素抢先一步制止常汝琰,解释道,“属下是衙门的捕头,秦素。”
闻言,常远眼眸微亮,上下打量她,“你便是那位秦捕头?”
嗯?
这语调怎听着有些……不对劲?
秦素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迟疑间,身旁那年轻男子忽而轻笑,“没想到扬州的女捕头,竟长得这般标致啊。”
她一愣,这才想起来还站着一位呢。
秦素偷瞟了常汝琰一眼,正暗示该说点什么,却瞧见他神色一冷,唇线紧抿,无声盯着那人。
“……”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心里盘算着主动问个好,而那男子似是看出她的迟疑,坦然拱手一笑,“姑娘不必客套,在下是常县令的远房表弟,若不介意,唤我澜庭便好。”
话音一落,常汝琰脸色倏地暗了几分。
秦素没察觉身旁人的变化,只是礼貌回道,“原来是澜公子,秦素见过。”
澜庭漫不经心地瞟了常汝琰一眼,笑意愈深,笑意更浓,“不知秦姑娘今日到府上,是为……”
“是——禀报公务!”秦素忙接过话头,“案子后续一些细节还需和大人交代。”
澜庭摇了摇折扇,语调仍不急不缓,“原来是这样啊……”
秦素再不敢多留,连声附和道,“正是如此。事情既然交代清楚,这便告辞了,不多叨扰几位。”
说罢,她匆匆瞥了眼常汝琰,暗中递了个眼色。
常汝琰心领神会,点头示意。
秦素得了信儿,一刻也不多停,朝二位略一点头,仿佛脚下生风,转眼就走得无影无踪。
她一路疾行,直到出了别院两里地才停下来,双手叉腰,喘着气平复心绪。
乖乖,这可是撞了个大奖,不光提前见家长了,还一下见了俩。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那个叫澜庭的确实一副官宦子弟模样,可总感觉哪儿有点违和……
做表弟的,看见常汝琰不招呼也就罢了,竟也不在意长辈,自顾自地挑起话头。
更奇怪的是常远始终站在他身后,这可和常理不合啊。
按说,长辈不该是站在前头的吗?
可常远看起来对这种失礼举动并不在意,再加上澜庭那开场白,对初识的人来说有些轻浮了,而常汝琰和常远居然没有阻止或说什么。
秦素慢悠悠走着,脑子绕着圈转了半天,忍不住一乐,抬手瞎挥了两下,“啧,我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不会那人还扯出什么皇帝身份吧?”
又不是穿进小说里,哪有这么轻浮又随便的皇上?
而且瞧常汝琰那表情,也不像是尊敬甚至有些臭脸,估计两人关系不太和睦。
想着想着,秦素走到巷口,离家门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却忽然脚步一顿,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出来吧,别跟着了。”
话落,那暗处的人影便微微一震,似乎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才愿意显露身形。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的?”
秦素转过身,瞥了闻折一眼,语调懒懒,“半路就发现了,看你跟得挺起劲,我也懒得叫你。”
“……”
闻折心里五味杂陈,一边觉得受了轻视,一边琢磨是不是武功疏懒了些,这女人到底怎么察觉到的?
秦素倒是不以为意,若说她背后长了眼睛是不可能的,其实更多的是侦探多年的直觉和女人特有的第六感罢了。
她也不多言,“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闻折一愣,刚想问拿什么,就见秦素已经快步走进了自家院里。
没多一会儿,她抱着个东西跑过来,递到闻折手里。
“给,还热着呢。”
闻折看着手上不明所以的纸包,嗅到一丝糕点的甜香,还掺着几分花气。
他拧了拧眉,“什么?”
秦素扬了扬下巴,“我娘做的,给常汝琰拿了些还剩下不少,正好你也尝尝。”
闻折盯着那包点心,有片刻才问道,“为什么给我?”
他总觉得秦素做事没什么道理,上次送粽子就让他不解,难不成她这个人就这么随性?
“非得为什么?”秦素被问得好笑,“心血来潮就送了呗,做人别想那么复杂,我这人可大方。”
闻折冷嗤一声,略带讽刺问,“你一向都这么随便?”
主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随便?”秦素听出了点刺,眉梢扬起,抱臂道,“别人还没这待遇呢,真当我做慈善给谁都送东西啊?”
闻折没接话,指尖微微收拢些,盯着那鼓囊囊的点心。
看他这别扭模样,秦素忍不住说了句,“偷偷和你说,我只送去别院一篮子,剩下的都给你了,轻衫那边我都没给。”
其实是点心做的不够,她也没法给……
话糙的让人怀疑真假,闻折本想反驳,却不知为何,心底掠过一丝异样情绪。
他们这样一无所有的底层人,只能为主子拼命,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关切和好意?
闻折难得敛去戾气,唇角微紧,有些不自在,“……嗯,谢了。”
秦素看他收了,轻轻一笑,“行了,护送任务完成,早点回去吧。”
说着挥挥手,转身朝家里走,却没想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主子如此护你,有朝一日,你会不会背叛他?”
秦素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一眼,神情淡然,“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闻折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答,露出几分困惑。
“背叛这事儿,讲究个因果。常汝琰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闻折神色微怔。
秦素略显无奈叹了口气,“真到了那一天,你亲手解决我不就得了?”
闻折眉眼稍沉,“我不是开玩笑。若你背叛了主子,就算违抗主命我也绝不饶你。”
“所以啊。”秦素盈盈看向他,弯了弯嘴角,“我怎么会当你是说笑呢?”
她顿了顿,嗓音低了些,“常汝琰愿意信我,我便不再求其他。他不说,我也不会问。人各有难处,强求的事,哪里能长久。”
听此,闻折沉默了。
秦素稍稍垂眸,掩去眼中波澜,“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心只愿他好,哪怕以后没有我……”
她语声一滞,后半句竟生生卡在喉间。
想到有一天常汝琰不再需要她,不再喜欢她,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闻折盯了她片刻,开口道,“嗯,我知道了。”
秦素微愣,“嗯?什么?”
闻折把点心揣进衣裳里,嘟囔一句,“难怪他们都向着你……”
“啊?”秦素听得一懵。
这话题怎么拐到这儿了?
闻折却没再多言,朝秦素点头算作告辞,身影一掠,眨眼便跃上房檐,几步消失在夜幕中。
秦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懵了会儿,那点疑问全被那一跳一跳的动作抹了个干净。
“哇……这身手,果然我还是别做梦了。”
-
别院书房。
下人们将茶水点心摆好,便被常汝琰挥手遣退了。
澜庭手里折扇轻摇,目光在书房一角停留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笑了笑,“表哥果然趣味独特,这藏在府里的姑娘可比京城那些娇娥有趣多了。”
常汝琰端起茶盏,神色淡淡,像是没听见似的,“不知陛下此次南巡,有何要务?”
“哎——这话见外了。”澜庭眯眼笑了笑,若无其事道,“直呼我名字不行么?总是陛下长陛下短的,难不成我会治你的罪?”
“陛下还没玩够?”
“……”
澜庭见他懒得搭话,也不恼,随意挑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嚼着嚼着,眼神一亮,“这饼子味道不错,哪里来的?扬州特产?”
常汝琰抬眸看去,察觉到是什么时,神情微微一变,倏地冷了下去。
“一口一百两。”
“……”
澜庭差点被噎住,气不过,干脆将剩下半块全塞进去了。
“你这是金屋藏娇连饼子都镀金了不成?”
他转向常远,“你看这小子越发放肆了。”
莫名被牵扯进来的常远轻咳一声,却没训斥,反倒从容不迫地捋了把胡须,含笑道,“琰儿哪里是怠慢陛下,这分明是……吃味了啊。”
“……”
澜庭见这一老一少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总归被欺负的是朕。”
他端茶润了润喉,“京城着实闷得慌,出来透气正好路过扬州,顺道看看好兄弟,常卿也好久没见儿子,便一道过来了。”
常汝琰呷了口茶,敛眸道,“陛下可是为了信中提到的事?”
见人开门见山,澜庭叹了口气,好整以暇换了个姿势,“那便说说吧,你同皇叔提到的那事有眉目了?”
常汝琰没接话,只起身走到书案旁,将底层的账本取了出来,递给澜庭。
澜庭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眼色渐深。
常汝琰道,“济世堂暗中走私药物,一部分流入黑市,另一部分交予上线狼爷。孙怀仁自述并不知买家身份,每次交货地点变换不同,狼爷也未曾露面,此人姓甚名谁不详。但在账本中,臣发现了些许端倪……”
澜庭盯着那显目的字眼,眸中幽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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