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门,是单扇。
门上刷深绿色油漆,上半截挖出一块正方形半人高玻璃。大概刷漆的人没在意,从门框上掉下来几滴,落在玻璃上,形成绿玉似的一串波点。
她坐在光影朦胧之中,正好将绿色波点戴成一串项链。手机贴在耳朵边,偶尔往嘴巴里塞两口冷米饭,脸上却笑得十分烂漫,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沈积安站在外面,直等了一通电话的时间才走进去。叶元因头也没抬,勺子握在手里,她心里有气,沉默用咀嚼代替语言。
沈积安站在她对面,背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声音却是温柔的,“谁打来的电话?”
“要你管。”她放下勺子,起身要走。
擦肩而过时,沈积安伸手,握住了她细瘦却有肉的手腕。叶元因被迫止住脚步,抬眼看他,皱眉问:“昨晚你喝酒了?”
“没有。”他带着她后退两步,背靠在门上,正好可以平视她的脸。
叶元因避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稳定,“那你……干嘛那样?”
沈积安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手腕上软软凉凉的皮肤,抬眼看她,幽深沉静,“那样——是哪样?”
羽毛一样温热的触感从他手上传过来,仿佛要钻到心里去,叶元因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声音,话说的吞吞吐吐,“就是……反正我觉得不太好。”
那时候,早上的阳光从玻璃窗户里照进来,亮白的光将水泥地切割成两块。他在暗处,看着亮处的人——鹅黄色的春衫,白瓷皮肤,几个绿玉似的圆点子晃动在她的脖子里,一忽儿白,一忽儿绿,载浮载沉。
他觉得胸口涨的很疼。
“怎么不好?”
叶元因抬头看他,嘴唇闭得紧紧的,脸颊却浮上来一层胭脂似的红,她尝试让他明白自己的感受,“你不是知道吗?别人待我一直很随便。你会不会也是一时兴起?如果雪上加霜的话,会让我更难过。”
有些时候,沈积安不喜欢去谈论一些非此即彼,马上就需要做出决定的话题,那会让他觉得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得不丢失一些游刃有余的选择度。但对她,行动总是会先于理智做出反应,就像他还没想好该如何排布手中的资源,却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手段一样。
他是担心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挽回,好比眼前这个。
于是只好避重就轻地试图用玩笑来换取一些转圜的余地:“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吗?”
言外之意,他有权利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且日后他也不会放弃更进一步亲密行为的可能性。
叶元因不喜欢玩模棱两可的游戏,所以便直接问了,“你喜欢我吗?”
沈积安反问,“你喜欢我吗?”
“……”她低下头,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她却答了,那眼神澄澈透明,像是五月的晴空,干净的没有一点掺杂,“喜欢,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喜欢。”
他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心思复杂的人无法做到坦诚以待,却希望对方可以一览无余。她的话让他始料未及却又心生欢喜——她是毫不费力得来的妻子,带着明明是做慈善却一定要强求回报的禁忌。他怀疑过,轻视过,也埋怨过,但现在,他为她心动。
“小叶,我们谈个恋爱吧。”
风从没关严的门缝里溜进来,叶元因耳边的头发微微颤动着,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结果比预想中要得来的早一点,虽然他没有说出“喜欢”二字,但听起来又像是在告白。
手机突然震动,外面院子里马秘书也在找他,看起来是急事。
沈积安见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心想这女孩子心思敏感,原则又多,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但喉咙里又有些痒,他怜惜的托了托她温腻的脸蛋,还用手指的末端轻轻拍了拍。
“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我答案。”
一阵风带走了他的气息,叶元因盯着被他推开的门板,突然又冲过去,拿身体挡住了要走的人。
她踮起脚尖,扶着他的肩膀借力,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愿意。”
门再度被打开,叶元因将他推了出去。她拿后背堵住了门,紧贴着,失魂落魄的滑到地上,双手捂紧了自己的脸庞。
马秘书快步朝沈积安走过来,一看却吓了一跳。这一直寡欲的人,此刻脖子里却青筋突起,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老板,”马秘书察言观色,关切又问了一句,“没事吧?”
沈积安平息了一下快速搏动的心脏,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道:“你怎么就来的这么巧呢?”
马秘书愣了,心想我做错什么事了?那一上午,他变得格外的前倨后恭,小心翼翼。
*
龙婶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太对劲。
也不知道她是在摘菜还是搞破坏,那肥嫩的菜叶,被她一片一片摘下来丢在一旁,再摘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了。从一大早开始她就在这里发呆,从日出山头到日上三竿,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小阮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阿婶,我来找阿姐。”
龙婶看着这稀客,连忙将她带进家门,“快来快来。阿因!小阮来找你。”
叶元因猛地反应过来,上次她去“鬼难攀”游说,希望小阮接受自己的治疗,却在铁三等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或许这小女孩有话要跟自己说也不一定。
她赶忙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迎上来,小阮望着她,不说话,一双黑亮又哀伤的眸子看过来,却又像说了千言万语。
叶元因共情力强,鼻头一酸,蓦地伸出了双臂,小阮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堂屋里的光线不是很强,带着昏暗的沉重,木头的门板合上去,又遮住了一些轻佻滚白的光。
小阮哭了,“阿姐,我不想日日被关在家里,我也想去上学。”
对山里的女孩子来说,她们浮萍一般的命运,是被山神诅咒的邪恶暗语。没有人比叶元因更知道“上学”这两个字的重量,“上学”代表着“希望”“未来”“憧憬”——它是破解魔咒的唯一出路。
“可是阿爷不会让我去的。”小阮的脸,是揉碎了草稿纸,潦草的线条画出了粗糙的纸面,莫名又延展出一条线段,“阿姐——那个人,偷偷跟我联系上了,她想带我走。”
叶元因握住了她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是你阿妈?”
小阮点头,她阿爸死后,阿妈便跟着村里一个开货车的司机跑了。闭塞的村落里,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铁三等丢不起面子,索性带着一家人在“鬼难攀”上离群索居。
小阮的处境并不好,阿妈走的时候,她已经懂事,跟在她母亲后面,什么活都能帮着搭一把手。除了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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