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对
夜色愈深，广场中一片寂静，除了他们两个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江时遇转头叫上圈圈，和万桑桑一起走出广场。
江时遇先把万桑桑送回了家，站在她家门口，万桑桑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时遇稍稍挑眉：“怎么？”
万桑桑盯着他犹豫片刻，缓慢开口：“江时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玩滑板。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江时遇沉默一秒，问：“为什么？”
万桑桑不假思索：“因为你这样会让人很担心啊。”
她道：“我大概能看出来，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在那里的。但是时间真的太晚了，等以后到了冬天，天气还会特别冷。你这样子，除了伤害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你实在觉得烦闷想发泄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充当这个倾听者的角色……”
话没说完，却被江时遇突然笑起来的声音打断，万桑桑错愕地看向他，却见江时遇目光沉沉，眼里浮动着些万桑桑看不懂的深意，似笑非笑。
他像是玩笑般又像不是，轻道：“万桑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死对头啊。我伤害自己，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万桑桑一愣，很快大声反驳：“胡说！”
她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字字句句快得像是吃了子弹，“关系不好是关系不好，但我还没有到想要看见你受伤、看见你狼狈不堪的样子的地步。江时遇，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万桑桑气坏了，觉得江时遇简直是在侮辱她的人格，“你要是这样子想我的话，那你这个人可真是够可恶的，把别人想得那么坏。也怪我自己烂好心，还巴巴得跟你说这些！我简直、我简直蠢死了！”
说完，万桑桑心头的气还下不去，只觉得刚才对江时遇说出那些肺腑之言的自己简直是个傻子，后悔得恨不能让时间倒流。
那样，她绝对不会再跟这个江时遇多说一个字。
让他自生自灭吧！
江时遇定定地注视着她，看她生气时皱起的眉眼，看她气得鼓鼓的脸颊，看她脸上每一寸生动活泼的表情。
她是在关心自己吧？
她这样关心着自己。
一股克制不住的热流，不，应该是疯狂滚烫灼烧的感情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灌满他的胸腔。
江时遇感受着胸口处以十分不正常、极其飞快的速度跳动着的心脏，眼神里逐渐染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滚烫与炽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恨时让你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人吞吃入腹。但说不清楚哪个瞬间，又能莽撞地触动到你内心最深处的那个角落，让你心里软得不像话。
她是会什么魔法吧？
江时遇实在无法解释这样奇怪现象的发生，只能归因于一些超现实甚至极其荒诞不可能的因素上。
但那肯定是假的。
他不用怀疑。
他只能一直好奇着，一直尝试去寻找答案。
心情已经因为万桑桑的那几句话变得不可思议的柔软和愉悦，可惜他在此刻沉默得太久，以至于错过了解释那个带着试探意味的玩笑的最好时机。
万桑桑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已经生气地转身回家了。
江时遇一个人定定地站在万桑桑家门口，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
小狗圈圈一直在旁边等着，在又一波困意上涌时，它终于忍不下去，细细叫了一声：“汪！”
江时遇终于回神，低眸看向正被困意折磨急躁地啃咬他裤脚的圈圈。
蓦地，他轻笑一声。
声音愉悦，他俯身捞起圈圈，“走，我们回家。明天再来找你妈赔罪。”
圈圈兴奋地“汪”一声，窝在江时遇胳膊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
江时遇早早起床，一改昨晚和江升顶嘴时的乖戾，很是礼貌有诚意地跟父亲道歉，昨天是他的态度不好，不应该那样说话。
江升挺惊讶，但既然儿子都已经低头，他也就没再计较，父子俩相视一笑算是把这件事过去了。
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完，江时遇又快速滑着滑板出了门。
看着江时遇慢慢变小的身影，后面从卧室里出来的许雅敏拍了拍江升的胳膊，道：“时遇是真喜欢和重视滑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非说些戳时遇心窝的话。看还是儿子懂事，明明你不占理，但还是主动跟你认了错。”
江升其实也有些后悔，但此刻拉不下面子，道：“我是他老子，他不主动认错难不成还等我认错？再说了，就因为他那个滑板，初中时闹出过多大的乱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一出口，江升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晚了，许雅敏明显也想起那段往事，眉眼迅速黯淡下来。
江升忙抬手搂住许雅敏，连声安慰。
江时遇滑滑板总是速度很快，这会儿因为有事，更是比平时还要再快一个速度。
他直视前方，脚下生风，眉眼熠熠。
万桑桑昨天睡得太晚，今天早上不出意外地起晚了。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她匆匆捞起书包就推着单车往门外跑。
刚出门，她就撞上刚好也到达这里的江时遇，对方看着她，微微喘着气没事人似的笑。
短暂一愣，万桑桑想起昨晚的事情，冷哼一声，表情臭臭地就要绕过他走。只单车还没往前多少，又被江时遇拦住去路。
她恶狠狠地皱起眉，语气也不太好，“你干嘛！好狗不挡路！”
江时遇笑看她一眼，一点也不恼，一抬手，一袋东西被扔进万桑桑的车筐里。
万桑桑定睛一看，是几根油条，还有一盒红枣牛奶。
她没明白江时遇的意思，扬起下巴倨傲地问：“什么意思？”
江时遇好看地笑：“给你准备的早餐，当作为昨天那些话的赔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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