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摩闪忽然对着那张脸上终于破碎的表情笑得喘不过气:“老师,你说的还作数吗?”

塞缪尔的眼睛瞪得令人害怕。顶光照在他因发力而颤抖的头上。

“哦,你在想这个……”他断断续续地说,“救你只是因为我懒得重新创建一个身份,你本该直接死在警局里,是我!从茱蒂的个人篇里把你这个受害者偷了出来!”

那些过往的追忆里慈善的男人已经如同潮水般退却了,宛若裸露的河床般的,塞缪尔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凭什么是你知道佩托悖论!怎么会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东西!凭什么!!”

塞缪尔心中火烧火燎。此情此景是对人性的最大考验,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发毛。摩闪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一分一秒也不肯放松。

“我明白。”摩闪说。现在不是他第一次为塞缪尔的破防而感到高兴,但他立刻决定性地意识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己的怨恨都在增长。他不禁直视着塞缪尔:让我再生气一些,我就将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后悔。直到最后自己的神经像一根太干裂的绳子一样折断了,塞缪尔的嘴唇中吐出的话,粗暴地勒在他的脖颈上,让一切都支离破碎。

最后,摩闪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如果你这样就满意了的话。”

相处多年,他心里很清楚塞缪尔的阈值在哪里。或者说,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的阈值就在那儿。比方说,塞缪尔会向苏格兰适当的透底,谋取一些作为盟友——或作为能够和平相处的必要条件。能力已经展现过了,对于监控录像的随便调用;想要好好相处的意愿也展现过了,至少明面上如此。至于他的小动作,是不适用于拿到台面上审判的。现在只剩下适当的博取好感度了。

身为拯救者的塞缪尔才是重中之重。依然按照男频小说的逻辑,领导者得仁慈。请多多看塞缪尔拯救无辜垂死少年时的脸吧!多么善良,简直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现在,摩闪可以杀了塞缪尔。但是,塞缪尔那个身体里的意识不会首先消失,按照优先级,他会先一步挤掉摩闪的意识。这不剩多少的意识。有办法阻止吗?有,只有塞缪尔主动放弃。可以吗?

让我试试。摩闪心想。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平稳得争气。

有一件事——算不上大事,既不违法,也不严重违背道德——在众多大案中,它只是郡警局的一个小插曲。

每年春秋两季,郡警局成员都要复习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急救流程。各组前往保健室,用假人练习心脏按压。假人是贝蒂人工呼吸教具,只有躯干和头部,没有四肢,蓝色橡皮嘴唇,绿色大眼睛。制作者为她粘上长睫毛,还戴了一顶假发。

所有贝蒂教具都是用一位法国女孩的遗容翻模制成。

去年,他们将贝蒂放在油毡上,按标准程序用双氧水消毒嘴部。督察弯腰,双手压住贝蒂胸部中央,另一人跪在一旁捏住她的鼻子。督察用力按压,跪着的人嘴唇贴住贝蒂的橡皮嘴,突然咳嗽起来。

他直起身,咳嗽不止,随后吐在油毡上。那人擦嘴骂道:“真他妈臭。”

他仍跪坐着,捂住嘴鼻说:“她里面有东西。”脸转向一边,眼睛盯着橡皮嘴:“继续,再按一次,用力按。”

督察再次按压贝蒂胸口。

一个泡泡从贝蒂的蓝色嘴唇间冒出,像稀薄的奶白色液体,逐渐变大,像灰色珍珠,最后破裂,喷出腥臭的白色汁液。

化验室人员拿到黏液样本,问:“开玩笑吧?”

化验室确认,有些可能已存在六个月,追溯到上次复习课程。DNA分析显示,这是十二到十五个不同男人的“杰作”。

局里回应:“是个恶劣玩笑,别再理会了。”

人类常做这种事——将物化为人,将人化为物。

没人承认是局里搞砸了。

这时,一位警探的妻子发现内裤上有阴虱引起的血斑,真相大白。

妻子们不会知道感染源是橡皮娃娃。卫生局称,螺旋菌无法在硅胶上存活,不通过血液或唾液无法传播肝炎。贝蒂虽真实,但还不够真实。

没有人能体会当时塞缪尔的心像从悬崖之上坠入深渊的感受。他不该怠惰的,应该多了解一点儿那个案件细节。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他多了解一点儿,又有谁能想到摩闪会敢于把它公之于众呢?他被抵在那里,整个人僵住了。

这就是我们会做的事:把我们自己化为物体。把物体化为我们自己。

全世界数以百万计的人仍然在想救活贝蒂人工呼吸教具。也许他们应该少管别人闲事。也许已经太迟了。

"……因为,我要公之于众的不止那个录像。"摩闪重述道。那些曾令他怒火中烧的话,他现在却要以此博弈。像拎起一把没有把柄的锋刃,"我学不来苏格兰的语调。他说话特别恶心,总是让人搞不懂。我就很贴心。"摩闪语气轻快起来,“我的意思是,老师,要命还是要钩子?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死,也无论如何都要公布那个事实。您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当那个贝蒂。”

塞缪尔努力呼吸了几声。他经过了严峻的思考,最后选择了男性气概——他没有直说,但脸上写满了。

他先是恐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我。摩闪。那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奈呋就那样重要?我看得出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动摇,也想看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爆发——没想到你软弱的无可救药。”

摩闪平静的摇摇头:“如果你的救药是,毫无道德,全无良心,丧失了为人的尊严,随意的利用,牺牲身边的人并不以此为耻的话,那这种药我不需要。”

“你不恨百利甜了?”

“感谢提醒。我想起你杀死了三岛。”

见他不肯让步,话又被截断,塞缪尔困难地说:“……我们不妨各退一步。你以后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现在就可以走。何必……何必闹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境地?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毁了伊神丞和奈呋?就算没有我,该发生的也本该发生……”

因为,因为和本该如此的现实对应的,我们该遵循——

摩闪奋力地从塞缪尔的头上割断了头发。十年以前,它没有这样花白。当他把碎瓷片轻轻地穿过稻草般的发丝时,他没有错过琴弦般的发丝所传来的颤抖。他什么都没有错过。就在下一秒,摩闪像割断头发时一样费力地将瓷片捅进塞缪尔心口。别无选择了。在塞缪尔沾着血、因巨大的疼痛而颤抖的动作后,一把枪从他怀里滑出来。被一脚踢飞。

在最后,垂死的人像被丢进了可怕的真空,嘴一张一合,粉红色的口腔带着点点血沫溅出,像是还有话要说。他说了,声音很小很小。只有凶手听得到。

摩闪耐心地听完了全程。

完成后,摩闪站了起来,走到那个把他也被他彻底毁灭的人面前。他当时有些迟钝,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暖风吹走了。我不能再细想这个人了。摩闪告诫自己,他的脚带着他转身时,火焰正在舔舐着门框。

他以为这里就是梦的尽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但血色翻腾的地狱之中,大雨倾盆。闪电在此时落下,照得他的脸透亮,宛如在火光之中。

但有什么是不一样的。摩闪在心里想。颤抖着看过去……即便依旧下着雷雨。他望见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短头发,高礼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披风;像一柄医院上空的航空指示灯,好像沉默地在那里,等了摩闪很久很久。

……你赌了一把,幸免于难,不得不说是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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