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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目标这一夜又没有出现。
照野推门回屋时天已经亮了,但屋内光线昏沉,带着暖意。
褚羽蜷在榻上,还在睡,睡得毫无防备,连他刻意加重的开锁声都没惊动她分毫。
他抬手想掀被子,用粗暴的方式喊醒她,可手指动了动,最终又改为坐在了桌边,等着人自己醒过来。但没想到,这一等就又是一个时辰,他运功都运了四个周天,而榻上的人却仍是睡得香甜。
“还不起?”他终于开口。
“嗯...”褚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非但没起,反而像只慵懒的猫往被窝里缩了缩,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照野额角青筋凸起,把刀往桌上重重一搁。
褚羽猛地弹起来,睡眼惺忪地四处张望:“你、你回来了?”嗓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照野抱臂靠在桌边:“回来一个时辰了。”
“啊,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手忙脚乱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要往地上跳。
照野一把拎住她后领,像捉小猫似的把她扔回榻上。把门口那双新买的绣鞋放到床榻前。
褚羽抿了抿唇,没敢再吭声,老老实实先穿鞋。等她慌忙洗漱完,下意识看向坐在石桌边运功的男人:“你吃早饭了吗?”
照野没回答,只是睁开眼,扔给她一个斗笠,“戴上,跟我出去。”
什么早饭?这辰光,街边支起的摊子飘出的都是午膳的油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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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临安城很大,作为商行之首金玉楼总舵所在之地,繁华程度绝非寻常州府可比。
长街喧嚣,人群摩肩擦踵。
褚羽带着斗笠,亦步亦趋地跟在照野身后。
照野今日换了装束,粗布衣裳掩不住挺拔身形,但刻意佝偻的背和凌乱的散发,让他混在芸芸江湖客中毫不起眼。
他们拐进一家酒楼。
跑堂的见有客来,脸上堆笑,殷勤引他们上二楼,带进了一间用竹帘子隔开的所谓“雅座”。
等店小二递上菜单,褚羽盯着那些龙飞凤舞的草书,悄悄拽了拽照野的袖子。
照野抽回袖子,替她做了决定:“两碗鳝丝面。一壶梨花白。”
等小二走了,褚羽好奇问:“你早上就喝酒?”
照野瞬间脸黑:“除了任务,我从不饮酒。”
“那梨花白是什么?”褚羽更好奇了。
店小二恰在此时掀帘而入,手里提着一个玉壶两个青瓷碗。
他小心地倒出饮品,看起来就是化了的冰沙,淡绿色,还缀上枸杞和糯米小丸子,散发着清甜的梨香。
“客官您要的梨花白!用新鲜牛乳和梨汁冰镇而成,搁在冰窖里镇了一宿!这个天吃上一碗,解暑又养人!”店小二热情介绍着。
褚羽的眼睛“唰”地亮了。她下意识看向照野,怎么也不觉得他会是自己日常吃这些的人。
果然,等小二一走,他就把他面前那碗也推给了她。
“你特意给我点的?”褚羽声音带着雀跃。
照野手一僵:“不吃就走。”
“吃!我吃!我只是想问你不吃吗?”
“不。”他回了一字。
“好吧……”褚羽回着,但仍是只动了自己面前那碗。一勺入口,冰凉的甜香瞬间在舌尖化开,褚羽品了几秒,满足地又舀了几勺。
她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是怎么流逝的,她第一次来这里还很冷,而现在已经热得要扇扇子了。她想问,但这里并不适合谈论那些,只好专注品尝美食。
古代的冰保存不易,价格也不便宜。但褚羽知道照野不缺钱,之前都是随手甩给她银锭,十分阔绰。
褚羽一碗已经见底,但她也不好意思把两碗全吃了,况且冰的吃太多也不好。
看着冰都快化了,她把另一碗往照野面前推了推。“你真的不尝尝吗?很好吃,不是很甜,冰冰凉凉的。”
作为花国人,可能对甜品最高的评价就是不甜。而且她下意识觉得照野也不是会喜欢吃特别甜的人。
照野盯着被推到面前的碗,又看了看她斗笠间露出的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阵。他对口腹之欲看得极轻,会点这些不过是刚刚在一楼听见几个江湖女子的交谈。
但最后,看着褚羽一直望着他,他还是硬邦邦地拿起勺子,却在入口时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一勺入口,梨花的清香混着牛乳的醇厚,确实…...不错。
褚羽笑了,兴奋地问:“怎么样?你喜欢这些吗?甜了还是淡了?下次我来,给你带其他的好不好?”
“聒噪。”照野把勺子重重放回碗里,他目光转向窗外,刻意避开那灼人的视线。这女人总这样,动不动就提“下次”,仿佛他们之间还有无数个未来。
褚羽撇了撇嘴,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带些现代的零食来,她就不信正常古人不会被美食俘获!
酒楼的隔音不好,哪怕坐在雅间,也能听见楼下嘈杂的对话:
“听说了吗,城西又丢了个姑娘,今早才在巷子里发现,啧啧,那衣裳都撕烂了……”
“六扇门那群吃干饭的,都丢十几个了。连个屁都没查出来。”有人啐了一口,
“嘿,要我说,那些娘们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深更半夜不回家,指不定是跟哪个野汉子钻了巷子,结果撞上硬茬子了呗?活该———”
褚羽的勺子顿在半空。
照野没动,甚至没抬眼。江湖里这种事多了去了,谁在乎几个失踪的女人?可余光里,那丫头的呼吸明显乱了,斗笠下的唇抿得死紧,显然是又在犯蠢,将无用的悲悯浪费给这吃人的世道。
“听说昨晚上那个还会些功夫,照样被放倒了!连个响动都没听见!”
“呵,再厉害的女人,遇着真手段,不还是得乖乖躺下?骨头再硬,能硬过刀子?能硬过……”后面的话淹没在一片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里。
笑声刺耳,褚羽仰头灌下最后两口牛乳,却压不下心头的恶寒。她知道这就是江湖,但那些话让她让她想起现代新闻里那些令人心碎的报道。原来无论在哪个时代,对受害者的恶意揣测都如此相似。
“你不会。”照野突然开口。
褚羽被打断思绪,抬眸看向对面。
见她愣神,照野又不耐烦地补了一句:“不瞎跑,就能护住你。”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让褚羽心头猛地一跳。这是相识以来第一次,他明确说会保护她。
她心情好了不少,却还是闷闷道:“哦,我知道。”
楼下的醉汉还在高谈阔论:“要我说啊,这种失了清白的女人就该自己识相点,一条白绫吊死在房梁上,省得———”
话音未落,银光闪过。
照野的飞镖擦着说话人□□钉入椅子,离要害只差毫厘。
楼下瞬间鸦雀无声。
那群家伙知道他们招惹了不好对付的人,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互相推搡着,屁滚尿流地挤出了酒楼大门,留下满堂惊魂未定的食客。
褚羽看着对面突然动手的照野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从来不管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照野无视了褚羽询问的眼神,别过了脸,故意不让她问。刚刚那一瞬,他脑子里闪现了一些画面,是那种一想到就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泄愤的场景。
他可以忍受她某天突然消失,但绝不能是因为这种事,更不能容忍那些肮脏的揣测沾到她身上。
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绝不会有那么一天!若真有人胆敢,那便杀光!一个不留!若她真因此觉得耻辱,甚至为这种荒唐事就要寻死觅活,那他就靠杀堵住悠悠众口。
什么清白名节?都是狗屁!
照野眼底暗流翻涌,戾气满身。
褚羽想问,但她知道他不会解释。
恰在这时,店小二带着笑脸端来鳝丝面。
“两位大侠,咱家掌柜的说了,这面算请您二位的!掌柜的最是敬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真豪侠!”
褚羽眼波微转,悄悄观察身侧的照野。
果然,他眉头紧皱,周身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褚羽连忙接过话头,“多谢老板好意,我们...….”
话未说完,照野已经抄起筷子,径直吃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句“大侠”并未入耳。
褚羽抿唇一笑,也默契地不戳穿,只是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碗面时,眉头也忍不住蹙起。这海碗未免也太实诚了些!碗口比她一张脸还阔,面条堆得像座小山,鳝丝铺了厚厚一层,汤头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小声嘀咕,
再看对面的男人,埋头吃面,风卷残云,根本没有帮她分担的意思。褚羽只好认命地挑起一筷子,慢慢吃着。
待照野三两下解决完自己的面,搁下空碗,就看见褚羽的筷子在面汤里画圈。吃了半天,碗里几乎没怎么变化,连表面那层都没消下去。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催她。
“别磨蹭。”他屈指敲桌。
“我哪有?”褚羽鼓着腮帮子抗议。“是你点的太大碗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吃一样的分量?”她气鼓鼓地停下筷子。
照野眉头微蹙,“不吃就走。”
“还剩这么多呢,不吃也太浪费了吧。”褚羽不肯走,她在现代当然不会说这话,但这是物资匮乏的古代,浪费食物简直是一种罪过。但这古代又没有打包盒,她总不能把别人的碗端回去。
照野忍了忍,想告诉她这些剩食自有后厨的下人或街边的野狗解决,在真正的荒年,一碗这样的面能换一条命。但看着她用过的碗沿…….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伸手夺过她的碗。
褚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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