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光微启,项柔的眼睫颤了颤,醒了。

冷汗浸湿了真丝枕套,留下一片深色的涸痕。

她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径直走进厨房。

从橱柜深处摸索出一个手摇咖啡罐,又翻腾出一袋不知年月的豆子。

铜齿咬合,研磨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焦苦的香气瞬间溢出,弥漫进周围的空气中。

自琳琳死后,无论何种牌子的咖啡气味,总能精准地刺穿她的防御,将深埋心底的恐惧与自责一并拽出,勒得她喘不过气,最终化作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干呕,留下尖锐的清醒。

早餐是一小碗寡淡的燕麦粥,配上一枚水煮蛋。

项柔这人啊,最大的本事,就是哪怕脚下踩着废墟,她也能从瓦砾堆里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拍掉灰尘,然后,走出去。

心林医院,心理咨询诊室。

门被推开,陈丛一阵风似的走进来,手里捏着一沓文件。

项柔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脸:“陈主任。”

“嗯,”陈丛挑出需要她签字的报告,递过去,“法院那边来消息,林薇撤诉了。”

“什么?”项柔握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拧眉看向陈丛,声音里压着惊愕,“撤诉?既然不想打官司,干嘛大费周章地找我们给她做心理测评?”

“谁知道呢,”陈丛的语气平淡,“离婚这种事,本就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任何一个细小的事件都可能成为转折,”她看着项柔签完最后一页纸,收回文件,“我上午有个会,一会儿小聿过来,他们律所新成立了个调解部门,想找个专业的心理咨询顾问挂靠指导,你先帮我接待一下。”陈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那点未言明的撮合心思,项柔看得分明。

“什么?陈主任,我……”项柔的话未出口,陈丛已经出了诊室。

项柔重重靠回椅背,长长地叹了口气。

去政法学院授课的事,院里还没给态度,她还指望着陈丛能在院长面前帮自己说话,这个节骨眼上,拂了她的意,不合适。

她起身,走到诊室门前,悄悄拉开一道缝,声音压低:“郭护士,今天上午,我这儿……有预约吗?”

郭护士正埋头整理病历,闻言头也不抬地直接摇头:“陈主任交代了,你这周有其他工作安排,门诊都往后排了。”

“哦,好吧。”她慢慢合上门,又是一声压抑的叹息。

沈聿珩推门进来时,项柔正背对着门口。

窗台上的绿萝几乎被她剪成了“秃头”。

“项医生。”沈聿珩开口。

项柔的动作一顿,迅速转身。

沈聿珩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身量不高,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过项柔手中的剪刀,又看向垃圾桶里堆积的残叶,最后定格在她脸上,微微颔首。

“这位是姚先,姚律师,”沈聿珩介绍,目光随即落在窗台上被过分修剪,却又透着股倔强劲儿的绿萝上,唇角微扬,带着点调侃,“项医生养的植物,长势不错。”

“项医生,幸会。”姚先伸出手,笑容得体,礼仪周到。

项柔没理沈聿珩,快步走到近前,伸手与他短暂一握:“姚律师你好。请坐。”

她引着两人在诊室的会客沙发落座,自己坐到对面的单人椅里。

沈聿珩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带着他一贯的从容笑意:“项医生,我们律所最近响应政策导向和实践需求,新成立一个专门处理家庭纠纷的调解部门……”

话音未落!

诊疗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林薇不顾护士的阻拦,冲了进来。

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目光仓惶又绝望地在室内扫视,瞬间,死死钉在沈聿珩身上!

蓄满的眼泪立刻被滔天的怨恨淹没。

“你们!”她嘶哑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原来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林薇!”项柔心猛地一沉,几乎是弹起来,伸手想去拉她。

“别碰我!”林薇向后踉跄几步,怨毒地盯着项柔和沈聿珩,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绝望,“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她举起颤巍巍的手指,“原来早就跟陈建明那个畜生串通好了,怪不得他有恃无恐,逼着我撤诉,我,我要去告你们!”

她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积起全身所有的力气和滔天的恨意,不管不顾地朝着离她最近的项柔狠狠推去!

项柔猝不及防,被她推得整个人向后踉跄,重心全失。

沈聿珩瞬间从沙发上弹起,一步跨到项柔身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护在怀里。

没等任何人做出反应,林薇已经转身,撞开诊室的门,冲了出去。

门板“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又弹回来,兀自空洞地晃荡着。

“伤着没?”沈聿珩的声音贴着项柔的耳后响起,又低又急。揽在她腰后的手臂依旧维持着支撑的姿势,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

项柔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动作带着点仓促的狼狈:“没事!”她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抬脚就要追出去。

门口光线骤然一暗,陈丛堵了进来:“怎么回事?”

“刚刚林薇冲进来,”项柔语速飞快,“可能是看到我跟沈律师说话,认为之前的庭审是我们……”

陈丛听到一半,脸色微变,立刻侧头对门外扬声道:“小郭!跟上林薇!看着她!别让她出事!”

说完,她横臂,拦在门口。

“陈主任!”项柔急了。

陈丛纹丝不动:“林薇现在的状况,你去只会火上浇油。”

......

林薇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大门。

她稍微冷静下来,巨大的恐慌和后怕这才迟来地涌起,孤立和绝望立刻填满她所有的理智。

她站在路边,茫然不知要做什么。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面前,她麻木打开车门弯腰,正要坐进去,眼角瞥见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刺眼夺目的白色玫瑰。

那纯粹无暇的白,刺得她眼睛生疼。

医院走廊尽头,女厕门口。

几个护士焦急地围在那里,窃窃私语,脸上写满担忧。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

项柔推开门口的护士,冲到隔间前,用力拍门板:“林薇!是我!项柔!你出来!有什么事我们出来说!”

里面的啜泣声猛地一停,沉寂了一秒:“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林薇嘶哑的哭喊穿透门板,“你跟那个畜生是一伙的!你们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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