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学，嘉宁去了北城。
日子回归平静，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两人的关系彻底归位，日常相处交谈无不恪守礼仪，然而，也无趣，日出日落再无新意。
学校的课程安排不算紧凑，空闲时间，嘉宁埋头学习实用技能，逼迫自己走上忙碌又盲目的考试之路，室友打趣，给她取外号“考霸”，劝她别那么内卷，还说学好财务不如学好PS，本是玩笑话，被她听进去了，于是转头又开始学习PS。
总之，技多不压身。
这天只有上午的课，午休后，嘉宁去了自习室，刚找到空座坐下，兜里手机震响。
消息来自方锦程，约她一起去公安大学。
——今天是宋时清的生日。
除了杨惜，他们大学都在北城，方锦程去了政法大学，和北城大学挨着，公安大学虽然也在北城，但单程就得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半封闭式管理，所以开学以来，只有嘉宁和方锦程聚得多。
方锦程打车来接她，路过花店，两人停下来买束花，到地儿，酒吧已经很热闹了，男男女女都有，都是公安大学的同学，个个身姿板正、眉目飒爽，所以，哪怕是在灯红酒绿的嘈杂地带，这群年轻人也有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正义气场。
宋时清被簇拥在中央，谈笑风生、神采飞扬。
方锦程轻撞了下嘉宁胳膊，在嘈杂声里感叹：“你能想到这小子现在能变成这样吗？”
嘉宁微微蹙眉，不太理解：“怎样？”
“脱胎换骨，改邪归正。”
嘉宁微微一笑，溢美之词不假思索：“哪有？他一直这样啊，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敢做敢当，无拘无束，又豪气干云的人。”
方锦程眉棱一挑，对她举起大拇指：“还得是你会夸。”
嘉宁也不客气，扬眉道：“谬赞。”
越过攒动的人影，宋时清看见两人，于是放下酒杯迎过来。
“生日快乐。”嘉宁把捧花递给他，“一点心意，略寒酸，别介意啊。”
“谢谢。”宋时清把捧花接入怀里，笑了笑，“其实不用这些，你能来就可以了。”
方锦程捏起拳头，别有深意地锤了下他的胸膛。
宋时清带两人去酒吧中央，做个简单介绍，然后再带两人去到酒吧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地带。
“喝酒还是喝果汁？”
方锦程说：“必须喝酒！”
嘉宁说：“我都行。”
“这种最难安排。”方锦程吐槽，“今天时清二十整数欸，你怎么都得喝点酒吧！”
嘉宁笑着说好。
“那喝鸡尾酒吧！”宋时清给她端来龙舌兰日出，取来甜品，“毕竟是酒，还是少喝点。”
嘉宁接过，尝了一口：“好喝诶！”
酒吧光线昏朦，宋时清看向她的眼睛，却亮得像落满繁星。
“你喜欢就好。”他笑出颊边一只梨涡，抬起手，很自然的，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沾了点酒。”
嘉宁有些愣住。
“哇哦！”背后有人开始起哄。
嘉宁回正脸庞，说：“你去招待你的同学和朋友吧，不用管我俩。”
方锦程也挥挥手，示意他滚蛋。
酒吧闹哄哄的，寿星没办法离开主场太久，宋时清于是站起身：“那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回来。”
走前，他拍了拍方锦程的肩膀，提醒他别喝太多，照顾好嘉宁。
宋时清离开后没多久，有几个女生端着酒杯过来，同他俩打招呼。
看起来像是冲着方锦程来的，挨个找他喝酒，问他年龄、就读学校和专业，聊了几句有些熟络了，问他择偶标准。
“没标准，随缘。”
“对长相也没要求？”
方锦程笑说：“那当然得漂亮！越漂亮越好！”
“太笼统了。”
几个女生轮番调侃他。
“就没什么具体的吗？比如……”其中一个女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朋友，最后指向嘉宁，“我怎么样，她怎么样？嗯，还有……”
“你是叫嘉宁吧？”
“嗯。”嘉宁应了声，忽然意识到，话题莫名转移到她身上。
女生目光幽幽地打量嘉宁，又看方锦程：“你俩是……”
人家话还没说完，方锦程就惊恐否认：“不是！当然不是！我俩是很纯粹的朋友。”
“知道知道。”女生柔和一笑，“嘉宁是宋时清的女朋友嘛！我是想问……”
话音戛然，因为方锦程呛了口酒：“咳咳咳！”
嘉宁赶紧抽纸巾，给他擦嘴，又帮他拍背缓解。
女生尴尬地笑了笑，口吻抱歉：“看来是我们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几个女生相拥离开，方锦程也缓过劲来，无语地对嘉宁说：“敢情是冲你来的，至于拐弯抹角那么多吗，都给我兜进去了，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
嘉宁笑了下：“不好意思直接问，就含蓄地旁敲侧击呗，人之常情？”
方锦程耸耸嘴巴：“太阴了。”
“哪至于。”嘉宁递给他一碟黑森林蛋糕，安慰道，“吃口甜的开心一下。”
被溜过一趟的方锦程闷闷地接过。
嘉宁咬了口蛋糕，无奈一笑：“咱俩不会给时清惹了麻烦吧？”
“怎么说？”
“谁会无缘无故打探别人的感情经历？她们好像以为我是他……”
话还没说完，头顶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叫，紧接着，音响里传来人声。
“今日，我们聚在这里，为宋时清同学庆祝生日……”
“不是，他们怎么有种……”方锦程探头看过去，表情一言难尽。
“是这样的。”嘉宁意会，“提前适应职场。”
方锦程“噗嗤”笑出声。
充满官腔和班味的开场白结束，有个女生被簇拥着推上演奏台，秀眉大眼高鼻梁，头发扎得利索，是明显的浓颜系长相，偏飒爽，气场像明星。
“不赖欸。”方锦程点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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