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的唐轲回到家后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刷牙洗澡上床睡觉,四仰八叉地陷进柔软的被窝里,虽然她一动不动的模样看上去像死了,实际上恰恰相反,她正在一点点活过来。

由于明天要去高铁站接薛佳音,她不愿拖着一屁股工作任务提心吊胆地去,所以今天唐轲牌马车的车轮咕噜噜转得格外响。追根溯源还得从她曾经是那类暑假出游前势必要先写完暑假作业的三好学生说起,上大学后病情有所改善——从中她并未感受过真实的满足感,而且她还知道,以拉完屎要擦屁股这样的常识去类比提前完成任务的必要性是大材小用了。

好不容易认清怠惰有时也不失为一种养分,然而一旦做了即将大闹天宫的觉悟,她仍然必须解决掉一切后顾之忧才放心。

疲惫使她很快进入深度睡眠,枕头下的手机或许震动了两声,她有所察觉,却不放在心上,以至于那是领导的深夜慰问,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消息,在她听来都和火车卧铺下方轮子和轨道互相摇晃的声音没什么两样。

翌日,唐轲按原计划起床,时间绰绰有余,洗漱时有闲情逸致刷朋友圈,给薛佳音开学术会议的照片点了个赞,仗着列表里没几个博士,大肆评论:薛博放心飞,音粉永相随!

引来足足三十秒的谩骂。

嘶,今早的薄荷牙膏格外辛辣。

除此之外,唐轲还注意到,傅裕昨晚十点多的时候撤回了一条消息,没头没尾的像她爸躺在沙发上突然打起呼噜又突然噤声那样诡异。

「我拍了拍傅裕」

她一手扶着电动牙刷,一手打字,有点慢,问句还没输入完,傅裕先一步敲出问号。

ForU:「?」

ForU:「怎么了」

干脆发语音吧。唐轲嚼着泡沫含糊不清地说:“我才要问你呢,你昨晚撤回了什么?”

ForU:「误触」

ForU:「不要紧」

“切,还以为有什么大新闻要爆料呢——呸!”唐轲吐掉泡沫,喝水漱口,抬头再看聊天界面,他没有再回,便收拾着装出门接人去了。

高铁站出站口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居多,唐轲一枝独秀地站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不吆喝两声显得她很外行。遥看薛佳音拖着行李箱刷卡出站,她摘下防晒帽和口罩,高举手臂挥舞。

“妹妹!哪里刻啊?出租坐伐?”唐轲操着一口方言笑问客从何处来。

薛佳音连连点头,避嫌似的东躲西藏:“走走走走走走......”

二人坐上公交,薛佳音找到机会数落她,打脸充胖子也要看手劲,她没车没房,哦最近有了一套房,她没车没车,吆喝个什么劲。

唐轲无辜地耸耸肩:“过过嘴瘾还不行了。”

“我以为,”薛佳音摸出手机查看导师的消息,随口说:“你会开你老公的车来接我。”

“哇噻,我都没想到,要不说你能读博士呢。”唐轲接连话锋一转,“但是我和他现在相敬如宾,老占人家便宜不好。哎但是我下次说不定真的可以问问他,我爸的车一股老头烟味儿坐上去我就头晕,害得我很久没开车了。算了算了还是算了,这样显得我很拜金。”

“金价涨的这么厉害,谁不拜?”

“说的也是。”唐轲笑嘻嘻地抱住她。

薛佳音了解唐轲,把此人放进羊场第二天羊毛将寸草不生,薅羊毛是她的兴奋点,去菜市场买菜能让摊贩多送几根葱就多送几根,购物节如果凑不齐满减她会找朋友拼单,必须刚刚好卡到满减价格,多一毛没有。同时她又是个非常懂得资源按需分配的精明人,很少浪费,据本人说是担心天打雷劈。

公交车路线也在唐轲的算计之内,高铁站到家门口不多不少半小时,不受堵车影响,除了座位硬一点,没有哪点比专车差。薛佳音来她家住过很多次,生活用品都还在,有时两人也换着衣服穿。

中午她们点了两份海鲜面凑合吃,薛佳音给唐轲展示了更多在苏州拍的照片,主要是园林和古镇。上半年她还去澳洲开了一次会议,相册往上翻不是开会的照片就是论文的截图。唐轲羡慕前半部分,又对后半部分敬而远之。

两人一下午絮絮叨叨地把太阳聊下山,肚子又饿了,手牵手出门吃烧烤。

一扎啤酒一盆烤串,仿佛一朝回到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她们也像这样素面朝天,穿着拖鞋出门追晚风。唐轲虽酒力不差,但她并不馋酒,喝了酒后非常爱撒娇,所以不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她通常不喝。

“音音啊,下次开会带我去吧,我也想公费旅游——”唐轲伸出六根手指在脸上比小猫胡须,唱到哪儿声音拖到哪儿,“诱惑力的睫毛,甜如蜜一般的嘴角,我是一只性感小野猫——宠物不是可以托运吗,带我去吧——”

薛佳音叹为观止:“姐,你管这叫撒娇吗?是不是忘记字典里还有撒泼这个词了?”

唐轲嘎嘎大笑,无忧无虑地唆签子。路边摊人群密集,烧烤摊老板在木桌旁支起一座大风扇,呜呜吹得大半条街凉快不少。她穿着短裤,光溜溜两条腿不是汗就是蚊子包,嗦一根签子拍一次腿,老板在烟雾缭绕间眉眼弯弯地朝她嚷声:“好吃就再来点!”

马路对面的广场上有一支广场舞队伍,正鼓着朝气蓬勃的热情随节奏舞动。薛佳音抽纸巾擦汗,见唐轲吃得两边嘴角油腻腻的一条杠,也给递给她一张,结果她只是攥着纸,宁脏不擦,吃完一整串肉才舍得整理仪容仪表,吃得开心了还会跟着音乐一起扭动。

仿佛那个躲在楼道里哭着给她打电话的唐轲只是她的幻象。

本来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薛佳音记不清当时唐轲具体哭的是什么事,但电话里又哭又笑的声音比单纯的放声大哭更令她刻苦铭心。唐轲没有能力把不开心的事情用不开心的方式表达出来,她只会把不开心的事情当作笑料讲给别人听,如果没有人捧场,她会自己发笑烘托气氛。

考研失败那段时间,她称文曲星没有眷顾她是因为瞧不上她上供的旺旺大礼包,爸妈往补习班砸的几万块应该砸向孔子庙,说来说去也只怪她没有那个实力,功力在她高考最后一天在楼道里玩摔炮的那一刻全数散尽。唐轲不说她多么看重那场考试,也不说失败后对爸妈有多么愧疚,更不会说与理想院校只差一两分她有多么不甘。

别人不问,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你觉得结婚后生活有什么变化吗?”薛佳音十分唐突地谈起婚姻话题。

唐轲啊了一声,摇摇头:“没变化啊,一样要上班,一样吃喝拉撒睡。哦,我爸妈那边消停点儿了,甚至还给我买了房,嘿嘿。”

“你爸妈让你考研,你就去考研,你爸妈让你考公,你就去考公,你爸妈让你结婚,你就去结婚。”薛佳音突然恨铁不成钢地吐出一段刺耳的排比。

“不不不,我爸妈让我吃屎我绝对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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