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暄上前,笑着唤她:“四妹妹。”

祝昭也上前了几步,笑着应道:“二姐姐。”

“我夫家人讲规矩,我先带你去见过婆母她们。”祝暄领着她去拜见了范府的老夫人,主母以及众多嫂夫人,一轮下来也是花了许久时间才将祝昭带去了自己房中。

刚走到连廊,就迎面碰上了两个女子,好巧不巧,这两个她都认识。

一个是崔协的妹妹,唤作崔澈,另一位是当时及笄礼上跟在祝曦身后的那位官家小姐,当时祝昭也只是听人喊她范姑娘,如今想来,她该不会是祝暄的小姑子吧?

“祝昭?”这位范姑娘一见到祝昭就皱起了眉头,连向祝暄行礼都忘了,“你怎么来我们府上了。”

“阿满,她是我邀来的,我在元安只有她这一个亲人,所以请她过府一叙。”祝暄朝她笑了笑。

范满瘪了瘪嘴,似是不快地嘀咕:“嫂嫂你可长点心吧,这祝昭命格不祥。”

旁边的崔澈吓得连忙用手肘顶了顶范满。

范满却是说得更起劲了:“我又没说错!她这一来元安,你们祝府就被流放,独她一人得中郎将搭救,肯定就是她克的啊!”

“阿满!”祝暄严厉地呵斥了她。

“嫂嫂你凶我!”范满觉得委屈,一甩袖子扭头就跑。

崔澈前后看了看,向着祝昭和祝暄行礼赔了个不是,连忙去追她了。

“崔世子的妹妹倒还真像他。”祝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阿澈的母亲书香门第,很有教养,养出的儿女自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两人说着就来到了祝暄的院子。

祝暄吩咐云宿备茶,祝昭让赤华送上点心,两人寒暄了一番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祝昭觉得这样的二姐姐让她有些陌生,她记得她回府的第一日便是二姐姐给她送上了点心,好心好意又浑身刺地提醒她学习礼仪莫要出丑。

祝昭心里是感激她的。

可如今,再见到她,却感觉不到她的张牙舞爪了,只有温顺,只有平淡。

“我要嫁给中郎将了。”祝昭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我知道。”祝暄目光散淡,只是温温柔柔地笑了笑,语气淡淡又缓缓,“祝你们百年好合。”

“阿满人不坏,只是说话的方式总是强硬,她是家中幼女,难免骄纵,你莫要生她的气。”一路上祝暄犹犹豫豫,斟酌着如何开口,这下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祝昭点了点头。

她其实无所谓的,说实话,到了元安之后除了祝曦用她的命格不祥挑衅过她,旁人好像也不怎么在乎她这个头衔,时间久了她自己都快忘却了。

二人的谈话又戛然而止了。

“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吗?”祝昭望着她。

祝暄苦笑,同她能说什么?

同她说家长里短,贤妻良母,同她说自己严苛的婆母还是忙碌的夫君?

她也不容易,何必向她倒苦水呢?

“我的生活波澜无惊,一时想不到趣事同妹妹讲。”祝暄有些无措地笑了笑。

“二姐姐,你是不是很累?”祝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生涩与试探,毕竟自小分隔两处,她们姐妹间的相处像隔着层纱,但是她能敏锐地感受到祝暄的疲倦,“你过得不开心吗?”

祝暄要去拿茶盏的动作顿了顿,她有些失神,她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问她累不累,开心不开心了。

半晌,她浅浅地笑了笑:“能有什么烦忧?”

她再度继续动作去拿茶盏,手指刚触到滚烫的瓷壁,便猛地一颤,那只茶盏“当啷”砸在案上,溅出的茶汤泼湿了她的袖子。

祝昭连忙起身去扶,指尖刚碰到她发凉的手腕,就听见一声极轻的抽噎。

祝暄垂着头,发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肩头的颤抖轻轻晃动,晃得人眼酸。

“能有什么烦忧……”她重复着,话未说完,一滴泪忽然砸向了祝昭扶向她的手上。

在祝昭的记忆中,祝暄向来是张牙舞爪铁齿铜牙的,从未见过她落泪,一时慌了神,只能笨拙地掏帕子去擦,却见更多的泪顺着她下颌滚落,砸在交叠的手背上。

“你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祝昭轻轻地拍了拍她耸动的单薄的肩膀,轻声安慰,“难受就哭出来吧。”

若不是受了委屈与不平又无处宣泄,她定不会因为一句小小的问候和一次小小的错手就崩溃大哭的。

“祝昭,我太累了,太累了。”祝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再度抬首之时已然是满目朦胧,“战战兢兢,不得自由。”

“在祝府之时我娘不争不抢,可我不能不争不抢啊,父亲有这么多女儿,若我不争不抢,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祝暄说着自嘲一笑,“可是争抢太累了,我比不过三妹妹会争会抢,我与我娘说过,我说娘我好累啊,娘说,累了就嫁人吧,你的夫君会是你的倚靠,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成亲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当主母为我选好了人家,我就嫁了。”

祝暄望着祝昭,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年幼之时,我曾想过靠自己,可年岁渐长,我才发现世道对我太不堪,我太累了,我想找个倚靠,我将夫家当作了倚靠,可是这是不对的,只有自己才能是自己的倚靠,旁人都不行。”

祝昭看着她,神色复杂道:“就算成了亲,你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倚靠。”

祝暄忽然抓住祝昭的肩膀,声嘶力竭:“四妹妹你不懂!你不懂!我如今日日被困在琐碎小事中,明争暗斗中,夫婿从不为我反抗婆母,我于元安无亲人,我怎么才能从这四方宅院逃出去!怎么能!……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日子过下去也挺好的……挺好的……”

窗外忽然吹进一阵风,卷得竹帘左右摇晃,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竹帘上,忽上忽下。

祝昭望着祝暄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了她牙尖嘴利的模样,那时的她虽看着不近人情,实则温暖又有力,如今却只剩一片冰凉的颤抖。

她反握住那只手,轻声道:“二姐姐,我错了,我未经历你所经历的事,便不该靠自己的想象去评判你,是我的错,但若你真的感到委屈又无处诉说,就告诉我吧,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头好。”

话音未落,祝暄忽然埋首在袖中,压抑的哭声终于决堤。

从范府出来的时候恰好路过天策卫,袁琢正好从门口下值出来。

祝昭正好掀开了车帘,就看见十步开外的地方,一堆玄色天策卫之中站着一个身形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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