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逃出生天[2] 兵家寮主……
“你怎么来了？”随知许没有先吃，反而问她。
“我偷偷跑出来的，姐姐说的对阿翁同我说若我不是村中唯一的孩子，他会打死我的。他很高兴，认为姐姐祭祀之后祂一定会让村子里有新的孩子降生。”
小荷擦掉脸上的眼泪，抽噎道，“我给姐姐松绑，姐姐会武功就跑吧，离开这里。”
解开绳索后，随知许揉发麻的手腕，最终还是接过小荷手中的干粮，狼吞虎咽进了肚子。
拎起小荷的后领，从窗户爬出去。
“姐姐？”
“别说话。”随知许捂住她的嘴，吹响口哨唤来海东青，她清楚小荷一个孩子很难避开日夜看守她的村民与和邈。
她现在手中无剑，只能唤来海东青，不知道和邈把她的剑扔到哪里去了。
“她在哪里！”
随知许随意向后望了一眼，把小荷扔到后背，“抓紧我的脖子。”
她脚步起跃，飞到木楼上，在房梁上不停奔跑，果然不远处闪现了和邈的身影。
“这不是我们的大娘子吗？祭品不乖乖待在神殿里，跑出来做什么？”和邈笑的花枝招展，阴柔的脸上露出充满邪性的笑。
故意的，随知许不用多问，对天上翱翔飞行的海东青发出指令。
小荷听不懂随知许在说什么，只能按照她说的紧紧抓住她的脖子。
海东青所定和邈，疾冲而下，它全身的羽毛绷紧，尖锐的鸟喙对准和邈的眼睛啄去。
随知许趁机跑走，顺着河道走，她掠过木楼的屋顶，楼下村民手持弓弩只是不敢放箭。
直到村长下令一瞬，紧绷的弦上箭脱离弓弩，如雨般射向随知许。
她眉眼烦躁，单手拖住小荷，另一只手用力甩出披帛，一收一放间挡住不少箭雨。
“该死的畜生！”和邈一直与海东青纠缠，纵使他武功决然，然而空中是海东青的领域。
海东青飞行敏捷，锋利的黑色喙爪与铁钩无异，和邈抬剑挡住，一人一鸟僵持不下。
和邈用巧力迫使海东青后退，掏出一把粉末扬在它眼上，听见海东青发出痛苦的嚎叫，他弯了弯嘴角，转身追向随知许。
随知许自然听得见，咬紧后槽牙，心情沉重。
海东青生性桀骜，这只海东青是随家仙家寮的培养人专门送往长安当做她的及笄礼，勇猛强劲，聪慧无比同时桀骜不驯。
哪怕它接受过仙家寮的训练，心依旧向往自由的天空。为了和它培养默契随知许不知在夜里花了多少时间。
书院里太危险，之后几乎在洛阳的每一个夜晚她都在和海东青一起度过。
她甩开下一波箭雨，搭上袖箭向和邈射去，袖箭她藏地隐蔽，和邈没有机会拿走。
随知许控制好箭雨的方向，齐刷刷攻向和邈，他持剑劈开，笑道，“没想到大娘子重活一次武功变得这么差，想当初你临死之前杀了多了楼里的人，难怪他想杀了你，若非你，他谋取长安的计划也不会迟迟没动静。”
她前世干的不错，随知许补上一句。
越过村子，丛林密布。云岗村常年依靠水帘洞的入口，树林里留下的痕迹稀少，随知许顺着河水一路从树上跳跃。
她时不时向后射上一箭，很快袖箭六支箭矢消耗殆尽。
“姐姐，你把我丢下吧，这样你能跑的快一点。”小荷眼瞅随知许速度变慢，体力不支。
“你才几两肉，少废话。”随知许是饿的，一块干粮能顶几分饱。
夜空星辰微弱，弦月高悬微弱的光晕并不能给随知许照亮前路，她饿的眼花，生怕自己踩空，只好放慢速度。
期间和邈追上随知许，捅进她的腹部，随知许胳膊接住树干旋绕，堪堪躲过下一击。
幸亏伤了眼的海东青追寻和邈的气息一路追赶给她留下了逃生的时间。
瀑布引入随知许眼帘，她把小荷抱在怀里，让她闭眼，纵身跳进瀑布之中。
水流划过她的伤口，下坠时，后背狠狠砸在水幕中的岩石上，后背衣服撕裂，急湍的河水轰鸣声遮掩了一切细微的声响。
“快看瀑布，是随知许！”
随知许听清了，接近地面时，她本想抱住小荷转身跳进水帘洞，半路一双宽大的手臂接住了她。
“小少主恕罪，在下来迟了。”
上调的声线，凌厉的眉峰，一张不亚于阿耶的俊俏脸庞，岁月格外宽爱他，只在眼尾多了几道成熟的韵味。
兵家寮寮主，楚非玄。阿娘的忠实家臣，第一批仙家寮收留的人，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他居然来了，超出了意料之外。
“我好像闯大祸了。”鲛珠没了，剑没了，将军也被她弄过来了。
“多大的祸都能给你兜底，怕什么，你先去疗伤，剩下的交给我。”
“劳烦楚阿舅了。”
清冽且纯粹的声音从怀中而来，熟悉的桃花眼，他无数次从丛澜的脸上看见，眼帘中的小娘子更多了清冷与倨傲以及对尘世的疏离。
气质更像随赫。
“哈哈哈，阿舅去把山给你端了。”楚非玄听了和打鸡血一样，把随知许小心放下地上后，急冲冲拎上随楚客一众人走。
两寮之人举起火把照亮河流，火光之中她瞧见和邈远离的身影，与上次一样匆忙离开。
跑的倒是快，看来鲛珠今日是找不回来了。
她吹响口哨，正展翅飞向和邈的海东青听见口哨声，飞到上空盘旋，很久之后稳稳落在她的手臂上。
“娘子！”来人一路小跑，跪在随知许身边。
“丹红？你怎么来了，正好你给海东青看看，它伤了眼睛。”
“郎宁收到消息，我怕娘子出事就跟着墨家寮一起来了。”丹红翻找药箱，寻找伤药，“娘子先包扎，海东青可以让柳绿管。”
“好。”
小荷一早跑到程知节身边，他弯腰咳嗽，水牢一段日子对他伤害不小，随楚客不让他来，可他坚持要来亲眼见到随知许。
“师妹。”程知节拱手行礼，“还没来得及与师妹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必衔草结环叩谢大恩。”
随知许随意点头，见到了随楚客也见到了程知节，却始终不见那朵小芙蓉来找她。
程知节见她心不在焉四处张望，手摸了摸小荷的头，带着她待在一边。
丹红给随知许上药，嘴里念叨不停，“娘子为何要丢下自个？让谁断后也不该是您啊，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和他们比？”
柳绿低头，显然认可丹红的话。
随知许摇头，“不用再说这件事了，过去了。子瑢呢？”
她找了半天都不见他，又恼了？
“诺，在后面。”丹红指躲在树林里默默在背后注视随知许的范令璋。
“要奴婢把范郎君叫过来吗？”
随知许扭头，黯淡星光下学小芙蓉耷拉着脸，细细看去似乎眼眶还是红的，眼眸下垂叫人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她大概能猜到一点。
两寮人数物力皆在云岗村之上，有楚非玄和随楚客在，她不必担心。
反正闲来无事，见见小芙蓉也好。
随知许同意的丹红的提议，丹红脸色不善，走到范令璋身边，语气也不好，“喂，我们娘子叫你过去，你小心着点，刚给娘子上的药。”
丹红把柳绿扯走，连带着海东青也扑棱翅膀飞走。
范令璋走到随知许身边，出了村子他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堂梨色的胡服干爽大方。
随知许眼里闪过讶色，他一向喜欢艳色，今日沉闷很多。
轻柔的指尖落下他的泛红的眼尾，凤尾发红平白多了旖旎，随知许喃喃自语，“小芙蓉……”
“他们说有个很厉害的道士，是和邈吗？”
随知许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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