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中转空间
上一秒，谢千越还在公司里的研发部到处乱窜，美名其曰提意见，研发部里的人被迫承受着谢千越的折磨，哀嚎声不断。
下一秒，冷冰冰的系统声音响起，兴致勃勃站在试验台前的谢千越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与上次如出一辙地晕了过去。
*
这次，谢千越没有直接在下一个世界中醒来，而是躺在他的意识识海里。
他捂着胸口，强忍住想吐的欲望，疑惑地打量空无一物，白茫茫的四周。
“你们这是又把我扔哪儿来了？”他喉结微动，艰难咽下胃里返上来的酸水，不解地开口。
“你的意识空间，给你休息的地方。”
一道虚影幻化在谢千越面前，一道好久没见过的电子虚影出现，外表套着的西装十分板正。
“呦，换新衣服了。”
谢千越的注意力顿时被这变化转移，连眩晕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他一脸兴味地看着站得板正，一丝不苟的冰块，绕着他转圈上下打量着。
大冰块任由谢千越打量，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好了，我看完你的新衣服了，你可以回去了，换甜甜出来吧。”
谢千越新奇地打量完就对此没了兴趣，他随意地摆摆手，想让冰块回去。
你别说，就在大冰块身边呆了这么一会，他身上就有点凉嗖嗖的了。
谢千越不自觉上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小幅度打了个哆嗦。这么想着，下一秒自己身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毯子，一下就变得暖和起来。
谢千越颇为惊奇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毛毯，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又试探着给自己变出了房间，床，床上的小狗玩偶，房间外用作活动的大院子，带着露水的花圃，以及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娱乐设施。
谢千越看着和自己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光辉太阳幼稚园，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闭上眼，回想着记忆里的人脸和温馨的场景。
头上长出白发还能举着拐杖，追着小屁孩到处跑的正在怒吼的光奶奶；正在偷偷调制“特殊饮料”准备拿给自己喝的欠揍熊孩子；以及……抱着园里最听话懂事的小乖和妹妹一起在院子里看动画片的自己。
谢千越以为过去了两千年，自己早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哪怕没忘干净记忆也终归模糊了。
但他看着眼前连头发丝的细节都清清楚楚，丝毫没有褪色的记忆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未忘却。
大冰块原本目光漠然地在一旁等待着研究新技能的谢千越，这会儿看到眼前这副无比温馨的场景时，哪怕是一双无波无澜的死鱼眼也为之动容。
但下一秒看着马上和狗蛋们一起全场撒欢的某谢姓哈士奇时，他认命地闭上了眼，收回自己刚冒出来的一丝感动。
自己这位新朋友确实与自己十分不同。
*
谢千越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记忆里的情景，此时正在一个半开放的厨房准备晚饭。
他撸起袖子，颠起手里那个分量不轻的大锅，流畅的手臂线条，结实有力的肌肉和上个世界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谢千越”完全是两个人。
谢千越本可以幻化出更先进的厨具。他所在的未来早就已经发明出了全自动炒菜机，不仅会自动颠锅，还会翻炒加料，炒出来的菜更是色香味俱全。
但谢千越不想，他只想就这么呆在这段令他熟悉而安心的记忆中，久一点，再久一点。
冰块倚在厨房门框旁，看着已经开始沉浸式过家家的谢千越，扯了扯嘴角，终于忍不住开口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我不会回去。”
冰块说话的时候，谢千越正在正大光明地偷尝锅里的菜，结果刚入口，就被腿边的小屁孩拉着也要尝一下，嘴上无奈动作却十分纵容着用筷子叨了一小块肉，吹凉了放进小屁孩的口中。
听到冰块的话，谢千越终于舍得把主意转移到他身上。
“诶？为什么。”
谢千越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冰块，手上挥动着把旁边尝了一口还不满足，此时踮起脚探头看着锅里菜的馋虫赶出厨房。
可能因为光奶奶和狗蛋们都是谢千越幻化出来的，他们都对冰块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轮到我了。”冰块看着他无比熟练的动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地说道。
“轮到你了？”
谢千越噎了一下，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一头雾水。但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东西才换个话题。
“好吧。”他回头关掉火，拿出几个干净的盘子，随口继续问道：“那甜甜呢？”
“她有别的事要做。”
“……”
谢千越背对着冰块，举着锅铲沉默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他：“你一次就只能说一句话吗？”
“不是。”冰块回答道。
谢千越保持举着锅铲的动作，持续沉默着。
两人沉默良久，终于，冰块像是突然开了窍，主动解释起来。谢千越眼睛瞬间变亮，一脸期待地等待他接下来说的话。
只见眼前人的嘴缓缓张开：“我一次可以说很多句话。”
“……”眼里聚到一半的期待又泄了。
谢千越认命地垂下头，举着锅铲转过身准备干自己的，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甜甜去消化了。一个世界的能量太大，她需要时间。这个世界的任务由冰块负责，以后也是这个流程，还有什么问题吗？”毒舌戴着金丝眼镜，应声出现在谢千越面前，面带微笑地询问。
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么耗下去，再过三年五载这两人都不会任何进展。
谢千越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睛看清眼前人以后，脸上的表情转为惊奇。
呦！稀客啊。
“怎么，肚子饿蹭饭来了？”
谢千越转了回去，目光回到眼前的盘子，一边把锅里的菜盛出来，一边随口调侃道。
出乎谢千越的意料，毒舌却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下：“介意多两双筷子吗。”
“介意！”
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谢千越就没再管他俩，顾自招呼大孩子们去叫小狗蛋们自己拿碗筷，去各自的餐桌上吃饭。
但等所有人都上桌以后，谢千越那一桌却平白多出两副碗筷，和两张椅子。
毒舌挑挑眉，毫不意外地看着多出的碗筷。
和冰块一起走到桌前坐下，两人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跟着还在忙碌的谢千越移动，那副板正的模样看起来居然能称得上一句“乖巧”。
“你们先吃，我一边忙一边和你们聊。”
谢千越把园里两个最小的狗蛋放进倾斜的婴儿座椅里，捧着装辅食的碗耐心地投喂。
这是他出意外前别人在园门口放的一对双胞胎。
经过谢千越熟练的育儿经验判断，她们那时应该不过八个月大，还需要人喂，但等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自己吃饭了。
可惜，自己出了“船祸”，大概率是看不到那个时候了。
谢千越想着，心里冒出一丝遗憾。
毒舌和冰块没有动筷，仍旧坐姿端正地坐在餐桌前。特别是那死毒舌的坐姿，总让谢千越幻视自己在电视机里看过的那些纪律严明的特种兵。
谢千越不由在心里腹诽：表里不一，装模做样，装腔作势，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实际上纯纯就一个假正经！
谢千越这么在心里谴责，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头专心投喂眼前两个“咿咿呀呀”的小狗蛋，自然也没看到，随着他的吐槽，毒舌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善。
桌上小孩们都已经拿起勺子，乖乖地开始吃饭，唯有毒舌和冰块安静等待着。
两人不吃谢千越也不强求，没过多久，两个大孩子动作迅速地吃完饭，过来接替了谢千越的工作。
等谢千越也上了桌，冰块和毒舌才开始动筷。
这些饭菜虽然表面上是谢千越刚炒出来的，实际上也只是谢千越记忆的一部分，味道温度自然和记忆里一样温热，不受时间影响。
“好吃吧。”
谢千越得意地挑了挑眉，一脸得瑟地看着刚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的毒舌和冰块。
毒舌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它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
“哈！我就知道，我的手艺那是天下无双，任谁都会拜倒在我的厨艺下的！真是可惜了甜甜这次不在，我上次说请她喝酒都没喝呢。”
谢千越颇有点遗憾地说道。
三人很快吃完这顿久违的午餐，毒舌刚开口想聊正事，下一秒又被某个脑子脱线的哈士奇打断了。
“诶，话说原来你们系统也需要吃饭吗？”
“吃。”
“不吃。”
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对上毒舌没有变化的眼神后，冰块又一本正经地转头看着谢千越改口道：“嗯，不吃。”
嗯？
谢千越狐疑的眼神在两统身上徘徊。
冰块还是那双死鱼眼，看不出任何不妥。毒舌则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微笑着十分坦然的姿态。
谢千越只好收回自己怀疑的目光，没有再问，心里却在嘀咕：故弄玄虚，装腔作势，死装死装……
毒舌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听得见。”
一边说着，毒舌手一挥，一排电子字幕凭空出现，那一排排四字成语赫然就是谢千越刚在心里的吐槽。
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直冲脑袋，谢千越感觉自己仿佛处在被窥伺的环境中，被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摄像头围着三百六十五度环绕。
“你，你这统怎么这样！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他一脸慌张地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一副身心被侵犯的倔强样子瞪着它。
看着这副无比夸张的表现，毒舌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里想要揍人的欲望。
“你想听听我在想什么吗？”它扯了扯嘴角，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谢千越。
谢千越立刻就知道了它的意思，心念一动，半空中原先的字幕消散不见，转而出现一行新的字：
【你再敢给我偏题试试看呢？】
透过这行字感受到周遭迅速变得危险的氛围，谢千越顿时像触电一样，抖着手把这行字抹散，眼神四处飘散，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干笑两声，讪讪地说道：“不愧是意识空间，真是啥都能做哈。”
“嗯哼？”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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