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算家呢?

第一步是有人,百藤加火麻原本的村民,浩浩荡荡百余来人足够了。

第二步要有房子。之前的房子都被大火冲垮了,必须重建。

大伙儿们兴致昂扬,四处掂量建村之地。建家当然和临时居所不一样,要考虑生活之便,更要考虑前车之鉴,所选的位置足够安全,才不会被突发的洪水再次冲垮。

众人斟酌好几天,终于把村选定在火麻花和新开荒的交界处。那里地势很高,太阳日照充足,有溪泉从山隙间蜿蜒流淌。更巧合的是,对面的悬崖峭壁,正是百藤们避洪时所挂的那处悬崖峭壁。

此刻,那峭壁间,还凸着一块小小的剑柄。剑入得太深,百藤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法拔出来,三夭一声声喊着:“剑,下来,下来!”一贯听话的剑嗡嗡而鸣,剑柄抖得像爬山老太太的腿,就是出不来,只好作罢。

三夭立在半山腰,仰头望着这把剑。

剑是阿宵入迷雾村就一直带着的,从未离身。那次她坠空,就是这把剑接住了三夭,后来为三夭使用,更是给了她超前的力量。

季宵曾说过,修界不比人界安全,反而更加凶险,杀人夺宝随处可见,一个不留神,就是身死道消,因而仙门中人都不敢独自出山,下山修炼也是一群一群结伴而行。自保是他们首先习得的招数,修士也不过是比凡人坚硬一点的肉体凡胎,灵气需要靠法器运转,没有锻出本命法器之前,佩的剑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季宵身为外门弟子,全身上下家当只有初入门时发的这柄剑。

剑不离身,除非身死。

可现在,属于季宵的那柄剑落入三夭手中,却被她丢在悬崖峭壁吹风。

大柱的原话是:“别急,反正我们都住这儿了,以后慢慢想法子弄出来。”可三夭等不及,无时无刻不想拿回这把剑,捧在怀里,她才安心。

她咬咬牙,回头望了望那群兴高采烈建房的人们,没有人注意她!

嗖一下化作细藤,蜿蜒着朝那悬崖中的剑柄而去。剑柄周围的硬石已经被磨损了大半,这当然不是风化的结果,而是有一条小藤日日趁着同伴们修炼时,悄悄爬上来,既然蛮力拔不出,那就只好用巧劲儿。

有一句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日日撬一点点,剑是不是就下来了?

细藤缠了缠剑身,已经隐隐有松动,三夭感觉,就是这几日了,三夭等不及,白天就跑上来了。藤尖缠了块锐石,当、当、当、一下下敲松周围的石头。

正当三夭悄悄打石头时,半山腰的众人们建房也建得不亦乐乎。

百藤处理神木枝条十余来年,砍木劈柴都是他们的强项,因而普通人要一两个月盖起来的房子,在斗志昂扬、不眠不休的百藤努力下,没几天就起了一排似模似样的木屋。

毕竟这回盖的是他们要住一辈子的房子,更是后代子子孙孙都要长居的地方,那些屋子一间比一间漂亮,惊呆了围观的羊伯。

这群人真的是逃荒来的吗?一个个干活不要命似的,建好自家的又跑来给他们几人帮忙,羊伯连忙摆手道:“我人高马大的,哪用帮忙,你们去巫前辈那儿吧。”

羊伯刚抓住四处乱跑的沙沙,汉子收留了这个可怜的孤儿,日后沙沙就是他的女儿,可小孩实在太调皮,羊伯忙着照顾她,建房反而耽搁了。百藤们看了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甭客气,”又指了指不远处,“巫老那儿早有人去啦,你们只管等着就好。”

只见他手指之处,大柱正带着几个小伙子一番忙碌,此刻,巫信的房子也差不多建好了,以后那个叫安安的小少年将和巫信同住。

这几日小少年和老翁待在一起,脸上的绝望之色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在老翁的温和陪伴下,巫安不再时不时大哭大叫,逐渐沾染了些老翁温润平和的性子。

安静下来,小少年反而成熟不少,看起来不再是个不符合年纪的幼稚孩童,反而有从男孩到男人的大人模样了。

因而休息之余,人们打趣地说巫信得了个好孙子,巫信自己也说,孙儿很好,若安安愿意的话,以后他就是安安的亲人。

小少年眼睛一亮,立刻喊了声爷爷。

从此以后,小少年有了姓,姓巫,名安。为什么不叫安安,因为小少年被一声声安安叫得臊得慌,认为叠声太过幼稚,干脆自己改了名,只叫安。“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巫安,巫——安——”看来已经走出爹娘不在的阴影,开始期待新的生活了。

巫安欢快得四处蹦跶,却架不住周围人还是故意一声声安安、安安的乱叫。

正要发飙,巫安一顿,覆了白翳的双眸忽而朝上方某处望去,疑惑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众人随他的停顿处望去,却见那悬崖峭壁的一角,隐隐有碎石洒落,须臾,碎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那峭壁肉眼可见颤动起来,哗啦山崩地裂的一声响,石缝间似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半山的峭壁从中间断裂——

哐当砸落山脚。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巫安眼睛看不见,慌张地问:“发生了什么?”

二丫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三夭!”

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站得近的百藤们忙捂住那几个人的眼睛,大叫道:“啊,好多尘,小心沾了眼。”

话音未落,好些藤也随大柱一起,化作藤条朝峭壁砸落的方向而去。

剩下的藤望着远方蓬起的灰尘,暗暗咋舌:小傻子不傻了之后,干的事儿一件比一件厉害。可瞧着吧,待会二丫头可不会饶过她。

众藤从崖底找到那条灰扑扑的细藤,找到它时,藤条还紧紧缠在剑身上。好在最后一刻,剑带着三夭飞了出去,没有被埋在山石之下,否则她命再硬也要吃一番苦头。

不过昏迷几个时辰,三夭便醒了。

怀里还死死抱着那把剑,眼神呆呆乎乎,也许被山崩地裂的力量震晕了脑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见了二丫,才依恋地喊了声:“姐姐!”

三夭就要靠过去,却忽然想到什么,身子一僵,垂着脑袋不动了。

只听二丫严肃道:“三夭,知道错哪里了吗?”

三夭呜咽一声,声音小到几不可闻:“我、我不听话,自作主张,让哥哥姐姐担心了……”

二丫沉声道:“还有呢?”

还有?三夭努力想了好久,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过了脑袋,想起老道士那件事:“我、我不该随意伤人,也不该控制不了自己……”

抬起脑袋便要向姐姐笑,从前她一笑,姐姐就不会再责怪她。

那笑容和从前一样干净纯粹,二丫眼眶忽然红了,摸了摸三夭的脸颊,“以后做事,不可以这样鲁莽了,知道吗?姐姐真的担心你。”

三夭手忙脚乱回抱着姐姐,用力点点头。

又听二丫声音幽幽,无限惆怅:“小三夭长大了,有心事了,不像以前什么事都和姐姐说了的……”

“不会的不会的!三夭没有变!以后,三夭都听姐姐——”话音未落,便听阿姐噗嗤一声,而后就被阿姐抱进了怀里,笑意从胸膛震颤了好久传到三夭心底,三夭也笑了。

二丫这才想起老道士的话。自那天后发生太多事,反而把他的嘱托给忘了。奇怪,为什么她想不起老道士长什么样了呢?

三夭听了那句不怪她,忽然顿住了,许久喃喃重复道:“用了灵气,都会有失控的一天……”

二丫想起严强那颗造成一系列狂化的内丹,捧着三夭的脑袋,仔仔细细瞧了一番,问:“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三夭摇摇头,她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不过想起当时的愤怒,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就像忽然开窍了似的,她忽然懂得了愤怒,也懂得了难过,她还学会了哭。

努力眨了眨眼,想起之前那一种难过的情绪,果然滑下一滴眼泪。

三夭见到二丫的担忧,连忙擦了眼泪:“我没哭的,你看!”露又出一个傻笑来。

这时,一道爽利的声音忽而闯进来:“呦,这刚醒就又哭又笑的,姊妹俩感情真好,叫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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