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婆宋氏长叹一声:“罢了,孩子们自有主意,咱们这些老古董,或许真该改改了。”

二叔公满脸怒容,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好再发作,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坐下。

“卿才若今年没有科考打算,那便先将婚事定下来,先成家后立业,古之常理,你父亲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你身边,更需个体己人照料周全。”二叔婆目光虽温和,言语间却没得商量的余地。

这位宋氏往上数三代,家中也曾出过驸马,沾着点皇亲的边儿,传到她这一辈,家中已都是白身。

瀛宣帝大肆屠戮手足后,晚年倍感孤独,他下令找到了这仅剩无存的亲戚,一道旨意,她便成了郡主。

这身份让宋家在东都又风光了几年,林疏庭的母亲亦是宋家女。

“云岫初来林紫坊便考上了府学,足见其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二叔婆语重心长,看向林疏庭,“与咱们家是亲上加亲,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见过,也是极喜欢的。”

二叔公手指在太师椅扶手上轻叩,显出满意:“云岫确是个好孩子,家主,你的意思?”

林伯恩苦笑,他斟酌一番:“夫人未曾向我提起过……”

一旁的林母宋氏连忙接口:“是侄媳疏忽了,家中事务繁杂,未来得及与家主商议。不如让两个孩子先接触一番?纳采、问名、纳吉……诸多礼数也需时日筹备。”

林伯恩眉头微蹙,对这近乎强卖的婚事甚为不满,却不好再强硬顶撞,只得缓缓点头:“也罢,让他们……先相处一段时日吧。”

二叔婆喜笑颜开,欲扶林疏庭:“好孩子,快让叔婆瞧瞧,你叔公是恨铁不成钢,可打疼了?”她伸手过去,热络非常。

林疏庭却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倔强与疏离:“牢叔婆挂心,并不大碍。”

二叔婆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常,仿佛那瞬间的尴尬从未发生。

林伯恩迫于家族压力才松口婚事,他心中忧虑更甚,知道林疏庭的沉默,是给他的体面,而非对这桩婚事的认同。

“宋云岫?!”林清樾低声嘀咕。

“怎么了?”江兰屿察觉到她隐有怒意。

林清樾凑近江兰屿,压低声音:“清高自傲,除了我哥哥,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宋家人嫁了我爹还不够,如今又想困住我哥哥,真是阴魂不散,非要我林家世世代代与她宋家绑死不成?”

她忧心忡忡,“今日能迫哥哥娶宋女,明日就能逼我嫁宋家郎!”

江兰屿听罢,心中了然。这两位长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科考不过是发难的由头,联姻结亲才是真正的目的。一番软硬兼施,竟将林疏庭的终身大事稀里糊涂定了下来。

只是……林疏庭为何执意不考?

长辈们和颜悦色,席间气氛才重新活络,林氏小辈们才敢继续上前依次敬献屠苏酒。

林疏昭气急,狠狠瞪了宋母一眼,扭头便冲了出去,林疏庭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立刻有家仆悄然跟上。

席面复又喧闹起来,同辈间相互敬酒闲谈,女眷席上亦传来清脆的欢笑声。

趁四下无人,江煦泽嘱咐道:“林紫坊水深火热,你二人切记谨言慎行,特别是你,四弟!莫要去招惹林家诸位长辈。”

自“春药”风波后,江桑华对林疏庭那点心思早已烟消云散,此刻撇撇嘴道:“四弟你都不一定能考上府学,安分些,别连累了我和大哥!”

江兰屿拱手赔笑:“兄长,三姐教训的是,我都记下了。”

江桑华哼道:“大哥,你看他,又想敷衍了事,迟早会害死我们!”

江兰屿也不辩驳,只嘿嘿傻笑两声。

林清樾寻了过来:“可找到你们了,哥哥事务缠身,今日由我作陪。”

她引着三人穿过喧闹的大堂,来到庭院。只见宾客沿人工开凿的曲水河渠席地而坐,仆从在上游放下盛满美酒的羽觞,任其顺流而下,羽觞停驻在一人面前,那人即兴吟诗一首,而后取杯饮尽。

江桑华指着正伏案疾书的人问:“清樾妹妹,那位在做什么?”

林清樾带他们走近:“在记录飞花令中的佳句,待元宵过后,会收入家族年谱珍藏。”

“疏庭哥哥定是年年魁首吧?”江桑华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倾慕。

林清樾自豪道:“哥哥连冠三年后便不再参与,总得给旁人留些盼头。”

她又指向其他几处人群,“那边是投壶,射覆,双陆……”

“双陆我会!只是不知东都和申都的玩法是否一致?”江桑华来了兴致,也顾不得礼节,丢下几人便挤入了双陆局中。

曲水流觞席上很快有人不胜酒力,败下阵来。有人朝林清樾喊道:“清樾妹妹,快来凑个数如何?”此言一出,满座男子哄笑起来。

林清樾脸颊微红,心中羞恼,却不愿露怯,她抿唇正欲回应,身旁的江兰屿低声对江煦泽道:“我不擅此道,兄长可愿去挫挫他们气焰?”

江煦泽颔首:“正有此意。”他朗声应道:“承蒙相邀,兄台既这般有兴致,我便来会会诸位。”

这时,管事领着一队仆从入院,将盘中鼓鼓囊囊的锦囊逐一分发。仆从们纷纷跪地叩谢,感念主家恩德。

“这是年例,”林清樾解释道,“除夕前府中会给家仆们发放新衣,当夜再赏些银钱压岁。”

她转向江兰屿,轻声道:“阿屿,这么多乐子,你不去试试?说不定能结识些朋友。”

江兰屿示意跟着林清樾的侍女退下,侍女看向林清樾,见她点头,方才离去。

“你我之间无需遮掩,你支开兄长和三姐,是发生了何事?”

林清樾放慢了脚步,江兰屿与她并排前行,她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哥哥不见了。”

“书房寻过吗?”

“我不敢声张,怕叔公他们又寻他晦气。”

“林兄既已默许婚事,今夜林紫坊阖家欢庆,把酒言欢,无人会再为难他。”江兰屿冷静分析。

林清樾稍安,忧色未褪:“哥哥有担当,有苦从不言,我怕他郁结于心,你能帮我寻他吗?”

“在江府,我神志不清时,你给我嗅的香囊,是谁所赠?”

“……是哥哥所赠。”林清樾眼神微闪。

“今日见管事赏下人的锦囊皆针脚细密,那日的香囊却差强人意,显然不是出自坊中绣娘之手。”江兰屿微微倾身,嗅了嗅,“寻常香囊填塞香料,你那一个,装的却是药材。在申都时,你身上总萦绕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气,此刻却闻不到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林兄初至申都时,身上亦有极淡的药气,与你相似。我原以为是他体弱服药所致,然东都相处多日,未见他有恙唤过大夫。那么,这气味只可能来自你二人随身佩戴相同样式的香囊。”

江兰屿彻底点破:“你二人的香囊乃是同一人所赠,是个懂医术的姑娘?”

林清樾瞪大了眼:“阿屿,你何时这么聪明?”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嗫嚅道:“你莫恼,此事说来话长,我本不该多嘴的。”

“若想寻林兄,或许可去那位医女的居所一试。”江兰屿提醒道。

“你说得对。”林清樾恍然,立刻唤婢女,“快去备车!”

江兰屿拦住婢女,对林清樾道:“林兄夜行,必定不想惊动旁人,若不介意,我用轻功带你前往,更为隐秘。”

林清樾略一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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