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星神的身影如坏掉的投影般闪烁浮现,银白长发悬浮在无重力中。

“我是在救你”祂的嗓音像千万人同时低语,“捏碎那颗心脏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放屁!”我抬手就是一杖,暗金能量却穿透祂的虚影砸在墙上,“那是我的战利品!”

“战利品?”悖论星神歪头,黑洞般的左眼突然扩大,“你根本不知道那残魂里藏着什么。”

祂的指尖轻点,一段陌生记忆强行灌入我的脑海:

另一个“我”捏碎龙心,不朽残魂反噬,毁灭进度瞬间拉满。暗金能量如海啸吞没罗浮,余波横扫星海,最终……击穿了我的家乡。

画面戛然而止。

我浑身发冷:“……这是?”

“未来的可能性之一。”

悖论星神飘到建木前,抚过树皮上不存在的伤痕,“你以为只有你尝试过弑杀逆生之龙?”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祂的星辰右眼倒映出无数个“我”的身影,有的被不朽残魂夺舍,有的与毁灭同化,有的甚至成了新的丰饶令使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我突然明白了祂曾经的问题。

“如果回到过去杀死了自己的父母,那么回到现在自己还会存在吗?”

这不是假设。

是警告。

“所以你要我怎样?”我攥紧铜蛇杖,指节发白,“放任那条龙毁掉罗浮?”

“不。”悖论星神的身影开始消散,“我要你换个方式‘吃’掉它。”

最后一丝星光湮灭前,祂的声音如针扎进耳膜:

“毕竟……你可是我最有趣的实验品。”

我站在鳞渊境的建木前,仰望着那参天巨树。枝叶苍翠,根系盘错,仿佛从未孕育过那条可怖的逆生之龙。

但我知道,

它还在那里。

蛰伏于建木深处,等待着某个契机苏醒。

“原来如此……”

我缓缓抬手,指尖轻触建木粗糙的树皮。暗金色的能量纹路从皮肤下浮现,与建木内里流淌的某种力量隐隐共鸣。

我的能量。

曾将毁灭与繁育的污染,亲手注入了这棵树。

七百年前,我为了摧毁逆生之龙,将自身能量灌入建木,强行切断它与丰饶的联系。

但能量不会消失,只会转化。

那些混杂着毁灭与繁育的暗金污染,在漫长的岁月中与建木共生,最终……

成为了后世建木残骸里,那股与我同源的力量。

我低笑出声,右眼的虫巢纹路微微扩散。

“真是讽刺。”

我污染了建木,而建木的污染,又成了后世我追寻的线索。

因果闭环,自我吞噬。

悖论星神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你以为只有你做过这件事?”

是的,不止我。

或许在无数个时间线上,曾有无数个“我”站在这里,做出同样的选择,注入同样的能量,最终导致同样的结局。

建木被污染,逆生之龙蛰伏,而我在未来,再度回到这里,重复这个轮回。

“所以……”我喃喃自语,“这就是祂所谓的‘实验’?”

测试我能否打破这个闭环?

测试我能否在知晓一切后,做出不同的选择?

我站在鳞渊境的建木前,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理智烧穿。

景元。

七百年前就见过我。

七百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云骑骁卫,是他引荐我见镜流,是他站在我身侧,看我与丹枫针锋相对,看我与倏忽厮杀,看我亲手将能量注入建木,污染了这棵神木。

而现在,

他成了罗浮将军。

白天,他徒弟彦卿带路,领我去见他。

他坐在茶桌对面,闭目养神,唇角微扬,仿佛初见。

他在憋笑。

“哈……”

我冷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鳞渊境回荡,像是某种失控的野兽。

我气我的无功而返。

我更气景元把我当猴耍!

七百年前,他站在我身后,看我与逆生之龙厮杀,看我被悖论星神强行拉回现世,看我的一切挣扎都成了徒劳。

而现在。

他装作初次相识,看我重新踏上这条老路,看我再次被蒙在鼓里,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徒弟领着,去见他这位“初次见面”的将军!

“好……好得很!”

我猛地抬手,铜蛇杖重重砸向地面,暗金能量如狂浪炸开,将方圆五米内的青玉砖石全部掀飞!

“景元——!!!”

一道慵懒带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哎呀,被发现了?”

我猛地转身。

景元倚在廊柱边,依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姿态,唇角微扬,仿佛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他的阵刀斜倚肩头,刀鞘上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冷声问。

“嗯?”他微微睁眼,鎏金瞳孔里盛着促狭的笑意,“知道什么?”

“少装傻!”我一步逼近,杖尖直指他咽喉,“你记得七百年前的事!”

景元不躲不闪,甚至轻笑出声:“记得又如何?”

“你!”

“你气我骗你?”他歪头,笑意更深,“可你不也骗了所有人?铜蛇杖阁下,你从未来而来,却从未告知任何人。”

我眯起眼:“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反问,“你隐瞒真相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我隐瞒真相,也不过是为了让这盘棋下得更顺利些。”

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将军!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彦卿小跑着靠近,手里还攥着半串琼实鸟串,少年意气风发,丝毫不知自己正踏入一场跨越七百年的对峙。

景元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为师来见位故人。”

“故人?”彦卿眨了眨眼,“这位故人……我们白天是不是见过了?”

我盯着景元,一字一顿:“是啊,见过。”

景元笑意不减,甚至冲我眨了眨眼,仿佛在说

“配合一下?”

我气极反笑。

好一个算无遗策的闭目将军!

连徒弟都是他棋局的一部分!

“彦卿。”我突然开口,“你师父有没有教过你……”

铜蛇杖骤然刺向景元心口。

“什么叫‘祸从口出’?”

景元阵刀横挡,金属相撞的铮鸣惊飞檐下栖鸟,彦卿吓得鸟串都掉了:“将,将军?!”

“乖,去旁边等着”景元依旧带笑,语气却冷了几分,“为师和这位‘故人’叙叙旧。”

彦卿犹豫地看向我,又看看景元,最终乖乖退到十丈开外。

“生气了?”景元压低声音,阵刀与铜蛇杖相抵,火花四溅。

“你说呢?”我冷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徒弟领着去见你,你很得意?”

“一点点。”他诚实地点头,随即又笑,“不过现在更得意,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比七百年前有趣多了。”

我猛地发力,暗金能量炸开,将他逼退三步

“景元。”我盯着他,右眼的虫巢纹路疯狂蔓延,“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他稳住身形,阵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笑意不减:

“随时恭候。”

我没有再说话。

铜蛇杖重重顿地,脚下炸开一圈气浪,将青砖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景元依旧站在原地,阵刀斜倚肩头,唇角噙着那抹令人火大的笑。

彦卿站在不远处,少年人的眼睛瞪得溜圆。

“前辈……”他犹豫着开口,似乎想追上来。

“彦卿。”景元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带着一贯的从容,“别管他,闹脾气呢。”

我脚步一顿,指节捏得发白,但终究没有回头。

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一切,仿佛我的愤怒、我的不甘,都只是他棋局上一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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