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条性命,六十四道创口。
又怎是一两句轻描淡写之言可轻易带过。
幸芝连着几夜在河边游走,想着若能拾得一两只魂魄残片,她也能好好将养着,待灵魄齐全也好送入轮回。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若从不存在般消失于天地。
文春跟在身边,听见幸芝小声道:“原本这截河道是打算弃用的,可这眼看着马上雨季就要来,万一上游泄洪,这条河道很快会重新灌满水。”
“起初几年,周围人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每次经过时都会摇头叹息。网上议论什么的都有,各种阴谋论此消彼长。”
“慢慢的再过两年,只有亲眼看见的人还记得,市政会重新修缮这里,痕迹会一点点被抹去。就像春天花会重开一样,这里很快被欢声笑语覆盖。再到盛夏时候,河道两旁会有露营的帐篷,游玩的孩子,只是大人不肯让他们下河玩水。至于理由,他们都心照不宣不再提及。”
“十几年后,除了那些失踪者的家属之外,这里就只是一条河而已。至于他们的家属,失去丈夫或妻子的可能会再婚,失去孩子的可能会再次添丁,朋友也会渐渐成为一段遥远的影像,被掏空的心会再次填满。”
“除了他们,就这么在一瞬间,永远消失了。他们甚至来不及跟亲人告别,甚至在爱人午夜梦回时,也无法再捕捉到只字片语。死是生的开始,而消失就是永远不会再见一面,看清对方的面容,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还有接触的温度,什么都在那一瞬间全部抹去。”
文春忽然哽住。
幸芝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当初知道你的肉身还在,你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时,我也曾想过,把那些阴暗的记忆抹掉,让你好像就只是睡了一觉,再醒来还是崭新的人。原谅我的自私,小春,你是我和这个世界最密切的联系,看着你,就好像我还活着一样。”
“我们最终都会消失,这个世界也一样。”
“但在那之前,因为你,我仍能感受风的温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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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陶过来时,店里只有文春一个。
天已经快亮了,她需要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程陶推门进来,玻璃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同志,是我。”
程陶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他在门口的桌边坐下,等待着幸芝露面。
“你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这家店的老板,你能叫她出来一见吗?”
“若是什么人来,我姐姐都露面的话,下次来得岂不就是捉鬼大队了。”
“唉,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程陶面对文春的牙尖嘴利颇有些为难,他深吸口气道:“我听说你是因为意外落水昏迷很久之后,醒来就说自己能看到他们,你是因为这个才被选中?”
文春露齿一笑:“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不过,我去过将死之地。”
“你真幸运。”程陶由衷地道:“我认识很多人,他们用一生证明灵魂是否存在,可惜,也许在他死后,他抵达你说的所谓将死之地时,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梦想成真了呗。程教授,你不该再来这里。”
“是。算了,你知道的,我有些社会关系是可以被你们利用的。我母亲时日无多了。她晕倒在厨房里,等我发现时已经太迟了。人都会死的,对不对,我只是想作为交换,如果有一日我母亲来到这里,你们能否看在我的面上照顾她一些。她这辈子太苦了,好不容易能安度晚年,却每天都在操持我的生活……”
“程教授。”
文春打断他的话。
“抱歉,这个我帮不到你。因为以我对规则的了解,假如你今日不来,您的母亲未必会来这里。也许她会在某处游荡,也许会在你的身边徘徊。但是你来了,她会在死后以你无法接受的速度抵达这里,被审判被处决,以她一生的功过。”
程陶脸色煞白,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停留在牙齿上,汗滴顺着他的眉心滚落进地板缝隙。
文春拉开玻璃门,指了指门前的广场。
他却未动只将脑袋埋进前胸,就在文春以为他快要把自己憋死时,程陶猛然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走。
文春一直将人送到店门口,不忘招呼道:“程教授,下次再来。”
幸芝已经从文春身上下来,正坐在躺椅上喝茶,她抬眼看向文春道:“既然这店你接手了,往后这些事你只管放手处理便是,不必拘着。”
文春面露喜色道:“我知道,实在不行,我就搬出姐姐那句至理名言。”
“什么?”
“人都是会死的,你也会。”
文春学着幸芝的样子,端着手操着一口播音腔道。
幸芝有些无语,反倒是文春蹲在幸芝的椅子边道:“姐姐,这样我总感觉你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只要有我办不成的事,姐姐你来,总会万事大吉。”
束娇仍是在一旁看着。
每每这种时刻,她多半不会露面。
除非幸芝在店内非营业时间外出,束娇便会跟着,她比刚来时历练了不少,知道有些事不必问原因,她只需要站在幸芝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幸芝日日都会去看顾伏陀兽,确定它是否会突然醒来。
那位名唤长生的鬼差在伏陀兽身边设了地界,总之若是突然醒来,长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并赶来。
“不过,你来这里,若是阿吾知道,必定会心生不快。”
“为何?”
长生一脸惊讶道:“难道从来没有鬼跟你说过我和阿吾的过往?”
幸芝摇摇头。
长生深吸一口气道:“那算了,总之,请务必别让阿吾知道,你我交换名帖。”
幸芝的目的是伏陀兽,至于这地的鬼差是谁,她不甚在意。
除此之外,幸芝去看过李阳的妻子。时至今日,对外宣称李阳仍是下落不明。没有尸体,很多事情都不便处理,家人也许怀着某种期盼,好像某一日晴天或雨天,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个朝思暮想之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那一晚,幸芝替李阳的妻子、父母还有刚满十岁的儿子织了个梦。
梦中,李阳满身金光,说自己此生事了,请他们不必挂怀。甚至在李阳儿子的梦里,他操纵七十二般变化,游荡天地之间。
同样,幸芝也去看望了常栋的养母。常栋身世可怜,尚在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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