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合欢宗藏经阁秘宝失窃的消息传遍了各峰，连守山门的弟子都议论纷纷。
有人猜是合欢宗的只有宗主才能修炼的绝世功法，也有人猜是千金难换的灵丹妙药，寻常弟子都不会往命书的方向猜。
毕竟命书之事极其隐秘，除了宗主和她，就只是觊觎命书的人知晓。失窃消息作为诱饵，当然，仅仅靠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并不能惊动潜藏多年的奸细。
要想使这出戏看起来更真实，就需要她和谢瑜之配合演戏。
这也是夜青衣明知谢瑜之是却天阁派来的人，却不处置他的原因，他在这场戏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知为何，宗主似乎很肯定谢瑜之会选择站在她那一边。
与谢瑜之大概讲明计谋后，余柚宁小心翼翼地取出叶青衣给的丹药，询问沉星确保无害后，将其递给他。
谢瑜之接过那颗青绿色的丹药，轻轻捻了捻，挑眉道：“这是逆元丹？”
“不愧是丹道天才啊，一看便知！”余柚宁习惯性地夸赞他，边想变复述夜青衣的话，“服用此丹后，表面上看起来经脉尽毁，修为全无，而实际上不会对修为有半分害处。”
他微微颔首，“看来夜青衣对却天阁了解颇深呢，连这一点都能考虑到。”
“什么意思？我以为逆元丹只是用来假装你受到处置的幌子，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计划中，谢瑜之要在今日的实修课上露出破绽，夜青衣会“恰好”路过，从而将他作为被夜青衣严刑处置的对象，引起奸细内心的动荡。
而她扮演一个宽容又心善的主子，不计较夜奴的过往，把修为尽毁不能再当做炉鼎的废人留在身边。从而制造一个命书可能被易位的假象。
谢瑜之解释道：“却天阁被送往外宗的杀手不同于普通杀手，若无法完成任务，要么回到却天阁被处死，要么毒发身亡。”
“这也太狠了吧！”余柚宁心头顿时被扯紧，下意识去探他的经脉，“你也被却天阁下毒了吗？你精通药理，能不能试着解毒？”
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谢瑜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他的阿宁，正为他担心，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享受这样的时刻，不愿打破。
“连你都解不了吗？”余柚宁更急了，拉着他起身，“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找夜宗主！”
“不必。”谢瑜之这才拉回她，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有解毒的办法，不过……”
他停顿片刻，意有所指地望着她的眼睛，“需要阿宁帮我。”
余柚宁像碰到个烫手山芋般抽回手，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道：“你骗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帮人解毒，我又不是唐僧，没有包治百病的唐僧肉。”
谢瑜之故作难过道：“可我还不想死啊，只能选最后一条路了。”
“停停停，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她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只要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要求，能帮的我肯定会帮你。”
“不奇怪的。”谢瑜之包合住她的手，拉到颊边轻轻蹭了蹭，“你我之间，做什么都不会奇怪的。”
余柚宁的指尖还贴在他的脸颊上，略微有些冰凉，只是她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了。她闭了闭眼，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问他：
“回归正题，你还没说逆元丹的功效和却天阁有什么关联呢？”
“关联在于，我刚才所说的‘最后一条路’。也是像我这样被送来合欢宗的人，才有机会选择的死局逢生之路。”
“自毁修为当个废人，一般来说也没几天可活，如若运气不错，或许能被合欢宗妖女留着当作消遣的玩物，靠双修汲取几分灵力多活几年。”
谢瑜之的眸色沉了沉，“虽然很少有人会选这条路，但如果阿宁愿意施舍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难怪很少有人这么做，这种求生方式对修真者来说，是种屈辱吧？杀手虽然做的是害人性命的事，但也是凭实力、靠本事吃饭的。
为了苟活于世，去当匍匐在别人身下的奴仆，靠别人的施舍而活，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落差呢？
余柚宁心口发闷，开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意，“所以逆元丹的作用……是让你假装走了这条路？”
谢瑜之轻轻点头，抬眼望进她眼底，“不错。却天阁的眼线若看到我已成了废人，还被你留在身边，就不会再怀疑些什么。这样一来，眼线就不得不尽快行动了。”
“我明白了，届时我们按计划进行，万事小心。”
今日是新入门弟子第一次上实修课，上课地点在上次领取夜奴的合欢殿，殿内香气缭绕，圆形殿台上贴心地铺满软绒垫子。
透过窗木雕花的暖色阳光被裁成细碎的光斑，照在雪色软垫上。弟子和夜奴两两成对，跪坐着等候叶长老。
“阿宁，来这里！”
禾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朝余柚宁招手，瞥见她身后身姿挺拔的夜奴，感到一阵由内而发的威压震慑，赶忙将视线别开。
余柚宁在禾霜身边的软垫上坐下，谢瑜之随她地跪坐在侧边，姿态恭顺。但落到禾霜眼里，他的气质依旧与这里格格不入，更像是藏起爪牙的恶兽。
她有些后悔起来，缩着身子往自己身边的夜奴靠了靠。
夜奴察觉到她的反应，抬手轻轻搭在她身上，将她拢近些。禾霜顿时安心了些，还是自家夜奴看起来温柔。
见此情景，余柚宁顺着打趣道：“霜儿姐姐，你的夜奴好听话啊，他叫什么名字？”
禾霜笑逐颜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夜奴，“是吧是吧，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我还特意给他取了个十分契合的名字，叫云柳。”
“我也很喜欢主人的赐名。”云柳微微侧头看向禾霜，眼神柔和。轻轻握住她的手，动作自然亲昵。
“主人是嫌我不够听话吗？”谢瑜之的声音传进她的灵府，略带委屈，“你询问他的名字，是看上他了么？”
“没有的事，你很好，不用和别人比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眼光变差了，连这种装腔作势的人都看得上。”
“你的讽刺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谢瑜之微微挑眉，不置可否，想了想觉得她是在夸他，心情变好了些。
“等等……你说他是装的？”
“嗯，他就是装的。你看他右手的虎口处有厚茧，左眼有一道斜至眉峰的疤痕，只不过他真实的脸用易容术遮住了。这样的人，可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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