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是“砰砰砰”不耐烦的拍门声。

“怎么回事?锁什么门?服务员!人呢!”男人的嗓门又焦又躁。

小朝闻声小跑过来,先试探性地敲敲门:“您好?里面有人吗?”静等几秒,他拧了拧门把手,纹丝不动,赶紧转身去拿备用钥匙。

刚奔回门口,手还没抬起来,就听见“咔哒”一声脆响,锁芯弹开。

磨砂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项柔一步踏了出来。

走廊顶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她脸上,上扬的眼尾像把小钩子,直直刺向门外那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

“催什么催啊?”她声音不高,甚至有点懒洋洋的调子,却带着股锋利劲儿,“憋不住是病,有病就赶紧治。”

“你!”男人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哆嗦着指向她,“你一个服务员敢这么……”

“谁他妈是,”项柔眼皮一撩,目光轻飘飘扫过自己身上的酒吧制服,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满脸厌恶,突然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服务员?”

她抬手,干脆利落地拽掉衣领上的银色工牌,丢在地上,手指顺着衬衫纽扣一路向下。

布料无声滑落,堆叠在她紧窄的腰际。

里面是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背心,平坦紧实的小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但最

扎眼的,却是她后背一道横在肩胛骨之间的伤疤,旧伤上长出新肉,像一条凸起的沙丘,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我说你呢,听不见啊!”男人说着冲上来,语气里尽是被惯坏的横。

项柔反手抽出盘发的筷子,看也没看,甩手丢向身后,筷子擦着男人的耳侧,直接插进墙上的泡沫飞镖靶子上。

喉咙里未尽的谩骂瞬间卡壳,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都瞪圆了,紧紧盯着身前女人的背影。

乌黑浓密的长发失去束缚,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点微卷的弧度,发尾扫过光洁的背脊,恰好将狰狞的伤疤藏得严严实实。

她把脱下来的衬衫甩到一旁看傻了眼的小朝怀里,经过楼梯时,三楼隐约又飘下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项柔的嘴角向上一扯,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透着股狠厉:“呵,就知道,喊我出来准没好事。”

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径直踱到灯光昏暗的角落,摸出手机。

面部解锁的微光亮起,屏幕上备忘录里躺着几行字。

目标:救下三楼那女孩

奖励:一晚身体控制权

警告:打架点到为止!别惹麻烦!不许找男人上床!

项柔盯着屏幕,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啧”。她指尖一点,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

镜头里的女人眉眼锋利,可对着镜头说话的声音却轻飘飘的,带着点不耐烦:“项柔你大爷的,装什么大家闺秀?脏活累活全他妈推给我……”

抱怨的话刚溜达出一半,眼风随意一扫,前方卡座里,一个女人正抄起桌上开了封的路易十三,瓶口朝下,悬在对面男人的头顶!

细长的柳眉倏地一挑,手上动作快过脑子,镜头瞬间翻转,后置摄像头刚好框住充满戏剧性的一幕。

淡棕色的酒液,下一秒,便化作一道瀑布,从男人惊愕的脸上,奔流直下。

……

沈聿珩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撞了太岁。

从清晨刮胡子手抖划破下巴开始,霉运就没断过。

还没出法院就被人溅了一身的泥水,在律所里被前任堵着门要说法,现在,他莫名其妙花了三十六万买下这瓶见鬼的典藏版路易十三,而这瓶天价酒,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羞辱的方式,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酒液顺着额发淌下来,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地汇聚成一个小水洼,又沿着衬衫的纹理不紧不慢地向下爬行。

丝质衬衫湿透后紧紧贴在皮肤上,映出胸膛的轮廓,最后,那种冰凉黏腻的感觉在大腿根部汇聚,凝成一小片深色的尴尬湿痕。

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他盯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一股邪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身后某个隔间的门锁轻响。

沈聿珩透过镜子,清晰地看到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野性的曲线,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衬得那张脸愈发冷艳。

上挑的眼尾,还有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她还能是谁?

他盯着镜中女人的影子:“三十六万一瓶的酒,一滴都没浪费,全在我身上。”他抬起手掌,从身侧滑过,展示给她看,动作里压抑着风暴。

项柔歪着头,饶有兴味地打量他。

她不记得什么三十六万的酒,更不认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老子很不爽”气场的英俊男人。

但他眼底翻涌的,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却又强压着的怒意,像火星溅进了干草堆,瞬间点燃了她骨子里最原始的兴奋。

管他是谁?这张俊脸,这副被浸湿的衬衫包裹的紧实身体,还有这股子戾气,太他妈合胃口了!

“哦?”她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挑衅,“你不说,我还以为,”她毫不掩饰地往下瞄了瞄,落在他大腿根那片深色的湿痕上,“你尿裤子了呢。”

沈聿珩额角的青筋“突”地一跳,拳头瞬间攥紧。

正要发作,却见她用下巴点了点身后,语气更欠揍了:“这儿有烘干机,要不要,烘一烘?”

“不!需!要!”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猛地转身,狠狠抽了几张纸巾,用力擦衬衫上的酒渍。

项柔斜倚在洗手台边,双臂抱肩,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的狼狈。

眼神带着点猫捉老鼠的玩味:“喂,你好像对我敌意很大啊?”她歪了歪头,发丝滑落肩头,眼尾那把小钩子似的弧度更加明显,“我们,认识?”

“认识?”沈聿珩气笑了,将手里皱成一团的纸巾狠狠摔进垃圾桶,“对,特别‘认识’!”

“该不会是,”项柔突然倾身凑近,距离瞬间拉近,“你单方面,”红唇几乎擦过他耳廓,吐气如兰,带着点蛊惑,“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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