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挨个试探

我盯着屋顶，腰上的星露果还在发烫，像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炭块。昨晚那琴声钻进骨头的感觉还没散，胸口一抽一抽地闷，耳朵嗡嗡响，跟被蜂群围了似的。

不行，再躺下去非疯不可。

我猛地坐起，一把扯下果子扔进水盆。

“滋——”

白烟腾地冒起来，水面浮着一层灰绿色油膜，打转儿。

这东西根本不是装饰，是警报。可警个啥？他们仨一靠近我就烫，可昨夜商隐弹琴时，我脑子里闪的画面……根本不该是他们能给的。

我晃了晃头，目光落到床头那株枯藤上。月影藤，原主生前最宝贝的，早该死了。可昨夜琴声一起，它枝头突然冒出一朵花，蓝得发紫，三秒就谢了。

现在藤子歪着，像被人拨开过，又勉强合上。

我下床蹲到墙边，手指顺着藤条往里摸。指尖碰上一道缝，不像是自然裂的，太齐，像刀刻的。抠了两下，藤墙“咔”一声弹开一小块，露出个暗格。

里面躺着一本皮册，银丝缠着，锈得快断了。封面字没了，只剩半枚月牙印，凹痕蹭得我指头发痒。

抽出来时封皮直掉渣，翻开第一页，纸脆得像烧过的叶子，字是古精灵语，歪歪扭扭，有些被水泡糊了。

我咬牙从抽屉翻出炭条，铺了片树皮开始抄。

第一段断断续续：“若双生之契未解……灵契即为枷锁。”

第二段更碎：“不可说出的名字……是森林禁忌……触之者魂裂。”

第三段字迹变了，墨色黑得发沉，笔画带拖痕，像写字时手在抖：“我封印记忆……只为再看你一眼。”

抄到最后一句，太阳穴“咚”一跳，眼前黑了一瞬。

一个影子闪过——黑袍，银瞳，左脸半遮，声音像风吹枯枝：“阿米……别忘了我。”

手一抖，炭条断了，半截飞出去砸墙上。

谁？谁在叫我？

我甩了甩头，再看那页纸，底下似乎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几乎看不见。凑近，指甲刮了刮灰，才辨出几个词：“……别信大祭司说的成年礼。”

愣住了。

成年礼是假的？

可长老说得清清楚楚，三天后必须定契，不然逐出森林。洛兰早上要给我做净化，时砚在树上瞎起哄，商隐在窗外弹琴……他们三个轮番来，灵力一波接一波往我身上撞。

如果仪式不是为了结契，而是为了……唤醒什么？

盯着那册子，心跳越来越快。原主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自己封了记忆。为什么？躲谁？还是等谁？

“不可说出的名字”……到底是谁不能提？

忽然想起昨夜商隐站在树上，指尖停在琴弦上的样子，像在等回应。可他弹的调子，根本不是给人听的，是某种……召唤。

合上册子，正要塞回去，手却停住。

这字迹，我见过。

不是抄的时候眼花，是真记得——原主死前写的遗书，压在祭坛石板下，被血浸透的那张纸，结尾那句“别忘了我”，笔锋一模一样。

可那封信，我根本没看过。

猛地抬头，扫了一圈屋子。窗关着，门没动过，水盆里的星露果还在冒泡，一切照旧。

可我知道，不对了。

我不是穿进什么恋爱修罗场，是掉进一个早就写好的局。他们三个不是候选人，是钥匙。而我，是锁。

手抖了一下，把册子塞回暗格，藤墙合上时，那行小字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别信大祭司说的成年礼。”

抓起炭条，在树皮背面重新写：

“怀疑清单：

原主签了不该签的契。

‘夜阑’是禁名。

成年礼不是开始，是收割。”

写完，折成小块，塞进鞋底。吹灯，躺回床上。

黑暗里，眼睛还睁着。

双色瞳孔微微发亮，左眼金，右眼紫，像两盏不肯灭的灯。

窗外风动，树叶沙沙响。

天刚亮，我一脚踢开藤蔓帘子冲进院子，脚底那张树皮纸条硌得生疼。昨晚写的三行字还在脑子里转：原主不该签那契，夜阑是禁名，成年礼不是开始，是收割。

行，你们演，那我也演。

井边蹲下，捧水往脸上抹，凉得一激灵。顺手把星露果从腰带解了塞进袖子——这玩意儿一见那三人就亮，跟打灯似的，藏都藏不住。现在只能靠脸，靠话，靠突然凑近时他们眼里那一闪的慌。

先挑最难的下手。

洛兰每天六点准到祭坛念净咒，雷打不动。我掐着时间摸过去，人还没到，就听见他声音冷得像在嚼碎玻璃。

深吸一口气，猫腰绕到他后头，猛地跳上他肩，手圈住他脖子，咧嘴一笑：“哎哟，今天念得真好听啊！”

他整个人僵住。

法杖“哐”一声撞上石台，差点滚进火堆。结界光一抖，像风吹皱了水，几缕黑烟从他袖口钻出来，又被他死死压回去。

“你……”他嗓子发紧，声音劈了，“灵息乱了！”

我贴他耳边，拖长音：“哎——耳朵红了？热的？要不要我帮你脱袍子？”

“不用！”他往前一扑，差点栽进火里，手撑住石台，背绷得像要断的弓。

我跳下来，心里笑翻，脸上装傻：“你慌啥？我又不吃你。”

转身走，左眼忽然发热，金光一闪。揉了揉，装没看见。刚才……是不是靠太近？怎么觉得他心跳，跟我耳朵里响的是一个节拍？

不管了，继续。

第二站，找时砚。

那家伙八成又在训练场那棵老橡树上偷懒。我走到树下，仰头喊：“时砚！再不下来我走了啊！”

树冠窸窣两下，他倒挂下来，墨绿短发晃着，叶笛叼嘴上，笑得欠揍：“哟，这不是昨晚被琴声震得睡不着的小可怜？”

“少扯。”我翻白眼，“洛兰那套死板咒听得我脑仁疼，还是你懂我。”

他眉一挑，翻身落地，叶笛一转抵我下巴：“哦？那今晚吹首新的？保你……耳朵怀孕。”

我早等着，顺势挽他胳膊，眨眨眼：“好啊，但你得答应我，别再跑了。”

话刚落，他瞳孔猛地一缩。

叶笛光纹暗了一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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