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时间定在本周三,地点是绿谷庄园。

林遇东这个人,走到哪都兴师动众的。

听说他要来做客,庄园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其实总共没几个人,除了老陈两口子,还有一名厨师、一名护工、俩安保以及俩男佣,再就是工作方面的助手闻真了。

一大家子提前两天做准备,对这座有二百年历史的大宅子进行大扫除,本来想把别墅周围的杂草清一清,但闻真朝窗户外瞟一眼,放弃了,害怕累死兼职园丁的老陈。

为什么不请临时工?

因为宅子的主人性情古怪,讨厌有陌生人在自己的地盘进进出出,一不留神会犯病,病了就要送医院...

总之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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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

庄园以最高礼遇迎接贵客,全体人员换上正装,拿出珍藏的美酒与最贵的雪茄等候。

宫学祈作为庄园主人,当然要起到带头作用。

他八点起床,在浴室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出来后配合护工做一些列常规检查,确定身体没大碍,护工把他抱到轮椅里,然后找廖姐接班。

廖姐推他到镜子前,拿着小剪子给他修理发型。

宫学祈头发略长,带点自然卷,又很细软,贴着脖颈散落下来,有时候不听话,总是翘起来几绺。

“行吗?”廖姐扶正宫学祈的头,从镜子里观察他,“下面用不用剪短。”

宫学祈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取出一绺衔在手里,语调轻柔:“这里修一下。”

廖姐照做,手法相当娴熟且技艺高超,完事后又帮他重新洗了一遍,吹干再喷点植物发胶,让他把漂亮的额头和眉毛都露出来。

接下来是服装。

利用半小时的时间,宫学祈挑选出一套较为正式的黑色西装,贴合礼仪规范又不失潮流,面料考究,剪裁合身,再配一条细节满满的黑色领带,外观缀有精美图案,由几条轻盈的小珍珠长链分部成优雅的弧形,尽显时尚与实力并重的魅力。

别忘了,他可是珠宝玩家,怎么可能缺少这方面的装点。

廖姐推着他来到工作室。

里头有一间暗门,走进去仿佛置身于小型博物馆,到处陈列着昂贵稀有的珠宝,宝石反射出的火彩光度璀璨夺目。

宫学祈选了一枚镶嵌宝石的胸饰,以42.8克拉的克什米尔矢车菊蓝宝石作为中心,周围装点钻石和黑色缟玛瑙,最终演化成立体的蛇形盘绕宝石,整体呈现出一种悠远、典雅的感觉。

蛇仍然是一个很常见、很有力量的设计元素,是宫学祈比较喜欢的创作素材。

这枚胸饰就出自他本人之手,辗转多个拍卖会又回到他这里。

是谁送给他的,他不记得了。

嗯..真无情。

蓝宝石不仅搭配他这套衣服,还有一点..

宫学祈把胸饰戴在西服领子上,手指像抚摸婴儿肌肤那样滑过蓝宝石,转头对廖姐说:“他喜欢刚玉宝石,尤其是矢车菊蓝,必须是克什米尔地区的。”

廖姐推着他往外走,问道:“林总吗?”

宫学祈应道:“嗯,闻真说的。”

他们回到房间,重新检查一下穿搭,对细节的把控不容有误。

廖姐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哪怕是坐在轮椅中,也淡化不了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

少爷平时懒散随意,认真起来,真是漂亮到近乎失真啊!

“阿祈,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现实中的人,”廖姐颇为骄傲又亲切地说,“你从小到大一直这么好看。”

宫学祈整理衬衫袖口,很轻地弯下唇:“廖姐,我身上没有药味儿吧。”

“怎么可能,你都多久没吃药了。”

“三天而已。”

“放心吧,用来熏衣服的熏香是你最喜欢的皖松香,我保证你比住在城堡里的王子还香。”

宫学祈闻了闻手腕,像个孩子一样配合:“真的耶!”

廖姐成功地被他逗笑了。

“说真的,阿祈,我好久没见到你这么注重形象。”

“今天只有一个任务,”宫学祈有意放慢语速,“见到我的人,这辈子都别想忘记。”

他为了搭配这身装扮,从审美学的角度考虑,既不用轻便折叠的轮椅,也不用高科技电动轮椅,而是找出具备古典气息的纯手工打造的奇楠木轮椅。

第一印象很重要。

...

...

“东哥,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去赴约。”

刘勤边说话边为老板打开车门,随后跟着一起上车。

约定时间是下午两点,还有一刻钟。

林遇东坐稳后一摆手:“不用了,别迟到。”

他向来时间观念强,哪怕是出差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小憩也不愿晚到,而且不屑于为了彰显身份玩故意迟到的小把戏,他也讨厌别人这样做。

“跟我说说,”林遇东在车子启动瞬间直奔主题,“什么情况,你这两天做功课了吗?”

必须,他又不是程应岭。

刘勤心中腹诽,面上保持专业度:“宫学祈从小身体不好,通俗点讲是个药罐子,体质特别敏感,有点风吹草动就要送医院,对了,他身患残疾,属于坐骨神经损伤,膝盖以下双肢瘫痪。”

林遇东插嘴问:“出生就这样?”

“车祸,”刘勤翻看资料确认时间,“十四年前,他和父母去元隆雪山游玩,走高速时遇到大雪,父母连带司机当场去世,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林遇东轻微点头,朝车窗外看一眼:“我让你准备的见面礼,备好了吗?”

刘勤道:“准备好了。”

“瘫痪..”林遇东低声呢喃,脸上挂着思考的神色,“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不想听老掉牙的传说。”

刘勤明白他真正想了解哪方面 ,于是跳过那些象征身份地位的大把头衔,直接捡重点:“用‘不定性’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跟他接触过的人都是抓抓脑门一言难尽,有说他好的,也有说他坏的,但真想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一件事值得细琢磨..”

林遇东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脸,等着人继续说下去。

刘勤的神色忽然变得微妙,眼底浮现几分矛盾:“您知道他的成名作‘骨骼印记’系列,当时在圈里掀起不小动静,还让他获得了世博会的头等奖和最佳审美奖,而他的灵感就来自那场车祸,他亲眼见证了父母死亡的过程,采用两栖动物的标本和小动物骨骼结合在珠宝上,搭配的祖母绿和黑欧泊设计出36件珠宝首饰作品,欧泊公司的宣传语是探索自然,其实是死亡现场成就了宫学祈。”

“世界上所有的艺术品,都是为了表现灵魂与情绪。”林遇东很自然的接过话,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骨骼印记’,还收藏了耳饰和项链,这是他最爱的珠宝系列,直到现在,他最中意的骨骼冠冕也没拍到手。

“他出事时是多大?”林遇东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刘勤回忆道:“十四岁吧。”

“几岁?”

“十四。”

“这么算来,他今年才二十八。”

林遇东感到意外地眯起眼眸,刚入行他就听过宫学祈的大名,根据刻板印象塑化出的造型,还以为对方要比他年长。

不过他之前在电话里听过宫学祈的声音,那声‘东哥’记忆犹新,透着年轻性感的韵味,现在想想也不那么奇怪了。

刘勤表示理解:“宫学祈的阅历很有欺骗性,十五岁成名,鲜少露面,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姑姑代劳。”

林遇东降下车窗,伸出手要来一根烟,“他不爱出门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应该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我觉得不全是,”刘勤倏地一笑,笑容里带着对某种不了解事物的警惕,“负责治疗宫学祈的主治医生透露过,他醒来被告知自己下半辈子可能永远走不了路时,他当时的反应..”

刘勤看向林遇东,一字一顿地强调:“特、别、平、静。”

闻言,林遇东点烟的动作都变慢了。

刘勤接着说:“而且这个平静,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个人不简单,”林遇东当即做出判断,气场也随之变得严峻,“心思重,具备艺术家的某些特征,可以借用父母的死亡画面获得灵感,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所以,”刘勤抑扬顿挫道,“他决不会无缘无故发‘帖子’,肯定有目的性。”

林遇东赞同这个说法:“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照单全收,有一点不会改变,从我这里拿走一分,他就要十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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