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那位被邻里私下评为“热心肠”的兰堂先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夜晚捡到的艾尔。

那是一个蜷缩在冰冷纸箱中的白发小孩,约莫四五岁年龄,可怜兮兮地裹着一条薄如蝉翼的小毯子,睡得无声无息,安详得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晶莹剔透的雪花簌簌飘落,覆在他身上,竟也显得悄无声息,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目光流转间,却能不经意地瞥见纸箱外侧,有人用粗砺的黑色记号笔,方方正正、一丝不苟地书写着——【神的请求、寻求好心人帮助】。

这措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叨叨,却又奇异地带着点笨拙的可爱,像极了为迷途的猫崽狗崽寻找庇护所的告示。

嗯,还要加上神的名讳。

讽刺的是,夜晚本不该与“明媚”有染,而这位兰堂先生,骨子里也绝非纯粹的善心人士。

毕竟兰堂先生既不是狂信徒,也不是福利院,怎么能够帮助一个迷途羔羊呢?

……

单从那沉睡的、瓷娃娃般精致易碎的外表判断,艾尔无疑会被归类为那种最乖巧、最省心、绝不会无理取闹的孩子。

至少,在当下身份敏感、处境微妙的兰堂眼中,这孩子的“可爱”指数确实相当可观。

兰堂先生,是一位拥有标志性黑发绿眸的法兰西人。

他顶着一头茂密如深海藻丛的乌黑长卷发,那双深邃的祖母绿色眼眸点缀着暖色的金,仿佛于沉静中透出几缕难以捕捉的温暖。

青年生就一副得天独厚的俊美容颜,五官如雕塑般端正立体,轮廓分明,眉宇间却萦绕着薄雾般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挥之不去的忧郁。

他身形颀长而瘦削,骨架撑起近一米九的挺拔身姿,是教科书式的欧洲古典美人——冷白肌肤,鸦羽深发。

室内的暖气殷勤地运作着,这是对于常人来说恰到好处的温度,即使赤足踏在光洁的地板上,也感觉不到一丝冰冷。更何况,这屋里远不止一台暖气在默默运作。

然而,即便置身于这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兰堂依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羊绒衫打底,外面一丝不苟地罩着剪裁考究、显瘦利落的深棕色羊绒长大衣,可以说是几乎把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了。

桌面上还摆着一封尚未拆启的信件,火漆封印上的徽记纹路清晰。

兰堂漫不经心地扫过那封口处繁复的图案,心中已然明了它大概的来处和分量。

他无意去探究那信笺内页承载的秘密,对此兴味索然。

相较于那些虚张声势、繁文缛节的做派,兰堂此刻的好奇心,正被那个即将走入他生命的小小身影牢牢攫住——

一个如同被施了咒般无论如何也丢弃不掉,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动荡,也兀自酣睡、不受侵扰的小小“睡美人”。

而这位即将被所谓“神的请求”推向他的小睡美人艾尔,此刻仍一丝不苟地躺在他那简陋的纸箱摇篮里,双目紧闭,神情安详得近乎圣洁。

乖巧,惹人怜爱,像一枚在漫长冬季里蛰伏的、精致小巧的爬行动物标本。

只可惜,兰堂绝非纸箱外那行字所祈求的【好心人】。恰恰相反,他眼下所操持的职业底色,恐怕难以对这样幼小的艾尔萌生丝毫廉价的怜悯。

毕竟,即便这孩子美得如同天使的造物,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冷酷地连人带箱一起,精准地抛掷进了邻居那散发着腐败气息的垃圾车深处。

那垃圾车里,不也塞着许多同样被遗弃的“孩子”么?为何那里就不能成为这小东西的最终归宿呢?

想到这,兰堂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烦躁,秀挺的鼻梁微微皱起,用近乎耳语的音量,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艾尔·沃尔德莫特(Elle Voldemort)。”

〖只要轻柔地呼唤“艾尔·沃尔德莫特”这个完整的名字,他便会挣扎着从梦境中苏醒,请别担心,他一定是个好孩子。〗

时间在寂静中无声流淌,纸箱内的“食草动物”依旧毫无声息,连眼睫都未曾颤动分毫。

一股莫名的烦躁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兰堂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某个决定,生出了清晰的懊悔。

诚然,他确实付诸行动想要丢弃这个麻烦货色,但当发现对方竟如同黏性惊人的狗皮膏药般无法摆脱时,一种混杂着恼怒与探究的强烈好奇,的确不可遏制地滋生蔓延。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鬼迷心窍一般,将这个来历成谜的“东西”带回这间私密的居所。

更分辨不清,当目光触及这孩子时,心底那片晦暗幽深的湖面,究竟泛起了何种陌生的涟漪。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是什么美妙的预兆。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充斥着千奇百怪的异能,兰堂甚至无法笃定,纸箱里的艾尔,究竟是血肉之躯的真人,还是某种诡谲力量捏造的幻影。

然而,有一点兰堂敢以百分之一百肯定的是:照顾一个活生生的、需要哺育教导的幼崽,绝对是一件令人头皮发麻、繁琐至极的大麻烦!

初见艾尔时心头掠过的那一丝悸动太过缥缈细微,兰堂还未来得及捕捉、细细品味其间的滋味,它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好奇心。

就在这时,纸箱内部传来了极其轻微的窸窣声,如同蚕食桑叶般细微。兰堂眸光一闪,立刻起身趋前,毫不犹豫地将那瘦小的身躯整个捞起,紧紧箍在怀中。

倘若忽略掉那因紧张而僵硬到近乎要将孩童纤细骨骼勒断的臂力,以及怀中孩子因不适而引发的微弱挣扎,眼前这一幕,倒真能称得上一幅温情脉脉的“兄友弟恭”画卷。

恰巧,艾尔似乎铁了心不愿掀开眼帘,右边脸颊上还印着酣睡时压出的、玫瑰花瓣般小巧的红痕。

他徒劳地、掩耳盗铃般小幅扭动着身体,那副姿态,活脱脱是意识已然清明,却鸵鸟般固执地拒绝面对现实的写照。

兰堂抱着艾尔,旋身落座于暖炉旁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灼热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熨帖了他微凉的皮肤,令他舒适地半眯起那双漂亮的绿眸。

他一边节奏性地、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力道拍打着艾尔的后背,一边启唇,用他那特有的、如大提琴低音区般醇厚磁性的嗓音,清晰地说道:“我知道你醒了,别装睡了。沃尔德莫特。”

艾尔敏锐地捕捉到了青年话语底层蛰伏的不耐。他这才不情不愿地,缓缓掀开了那双紧闭的眼帘。圆睁着双眼,他费力地仰起小脸望向兰堂,那张小脸上,无辜纯然的表情如同精心描绘的面具。

就在这四目相对的瞬间,兰堂才发现艾尔拥有一双难以用凡尘语言描绘的美丽眼眸,纯净得不染尘埃,瞳孔深处仿佛流转着神性的微光。

那双眼睛真是漂亮得不似凡物,难怪能攀扯上“神”的名讳。只可惜,兰堂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金色的眼眸呢,沃尔德莫特。”兰堂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探究,尾音微微上扬,“你该不会是个白化病患者吧?”

这番话语本身已足够刻薄,再配上兰堂那看似关切实则饱含讥诮的语气,以及唇角若有似无、玩味十足的弧度,更是将此人骨子里的恶劣展露无遗,清晰得近乎刺眼。

若说得体面些,这番行径可称之为“试探”,可实际剖析实质,兰堂不过是想逗弄一下眼前这个稚嫩的小东西罢了。

倘若艾尔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白化病患儿,此刻恐怕早已抡起小手,用尽力气让掌心与兰堂的脸颊来一次“亲密接触”,以此表达他“深厚”的“敬意”与“喜爱”。

然而可惜,这个外表酷似白化病孩童的小家伙,只是懵懵懂懂地睁大了那双纯粹的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兰堂,眼底盛满了未经世事的纯真。

年龄至多不过五岁的艾尔,拥有一头宛如月华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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