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屋里有鬼
寅时末,乐言推开报房。
今日无雪,风极大。她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且像郝正那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时阿刀刚巧放好最后一摞小报,同她打招呼:“是你啊,我以为哪个蠢贼,竟上报房打劫。”
“上报房不如上茅房。”乐言附和了句,拿起桌上一份小报。她翻开看了会儿,眼眸逐渐变弯。
“你好不容易来趟报房,掌柜的知道可得高兴死。”
“那他高兴得太早了。”乐言放下小报,“他那个阿宣呢?还没来?”
阿刀摇头:“没有,天冷后来得更晚了。”
刘宣在天亮完时出现,还在报房大门碰见许烈,二人见着对方,第一反应均是不爽。
一个以为来得晚对方会直接揽过赶车的活儿,一个以为来得晚就能恰巧错过卖报的苦差。故而连招呼都打得不通透,远远看一眼点个头就算完事。
“咱们阿宣今日也来得早啊。”
刚迈进房门,刘宣便被鬼魅般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乐言双手抱臂靠在一边墙上,不知刚杀了谁,两只袖管红得滴血。她帽沿拉得低,下半张脸又有布蒙着,刘宣只看得到一双眼睛,眼神像草原上蛰伏已久的猎人。
他没好气骂了声:“你管得着么?”
许烈分明不善言辞,此刻语气却显得有些激动:“你真来了。”
时隔多日在报房见到乐言,好比在粪坑再见患难熟人,他的心情难以言喻。
乐言:“你来做什么?刘继源不是说了卖报不用我们管?”
许烈愁眉苦脸:“他嘴上说说,卖不出报还不是要发火。”
刘宣是他亲戚,许烈不得一人受两份骂?
“你能不能硬气一点!”乐言朝板车上一坐,“怎么有钱也没底气?白赚了是不是?”
许烈:“总得为以后考虑考虑...”
乐言抬手打断:“好了我不想听,你爱吃苦就吃吧。”
许烈道:“话说回来,你今日为何起这么早,为了卖报?”
乐言冷笑:“想得美,我就是来搭个车。”
说罢,她开始睁眼“假寐”。一路上半个字也不说,一双眼睛管着卖出去的小报看。
驴拉着三人,追着日光绕过大半个狸县,到菜场时,路上已人影疏疏。
罗记包子铺前,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显得格外出挑。他站起身,说了跟某日一模一样的话。
“乐言,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乐言扬起笑脸,把报塞进杨羡文手里,“边吃边看?”
杨羡文眉眼柔和:“好,边吃边看。”
刘宣已在杨羡文坐牢那晚把二人归为狗男女,他嗤笑一声,甩甩鞭子赶驴。
许烈倒一言不发陷入沉思,开始思索起面前两人的关系。
杨羡文这回没管许烈,原因在于...
他想跟乐言多独处一会儿。
进屋后,乐言才将粽叶一层层剥下来。她嫌冷,今日没绑辫子,帽儿一摘,头发噼里啪啦朝天竖起。
杨羡文望着她遭雷劈的发型,默默从房里摸出发带,绕至身后替她绑发。
他只会细致地捋顺发丝,然后系个不易松散的结。用的发带还是上回挑剩下落在屋里的,不算好看的那条。
乐言哪管他用的是长虫还是蜈蚣,只要清爽了就行。她两掌一合,在胸前拍出一声响:“吃饭吃饭!”
杨羡文信守承诺,边吃边看,乐言则就着他的侧脸啃豆腐包。
乐言的眼神无比直白,作出要将杨羡文腮帮子盯穿一个洞的决心。
乐言看见他喝粥,嘴唇沾上些许白色;看见他吞咽,喉结上下滚动;等看见他眨两下眼,眉眼间生出一丝疑惑,又翻了翻小报之际,乐言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她连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错字?阿刀要扣工钱了。”
“没有。”杨羡文把小报移到乐言身前,用手指点了点,“最后这里写,‘元澈隐于墙后,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感觉有点怪怪的。”
乐言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大师兄是坏人呀?嗯...之前竟然没看出来。可恶,被他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给骗了!”
杨羡文点头:“嗯,应该是反派。”
乐言眯眼:“你不是奇怪这个?”
杨羡文抿抿唇,犹豫再三还是把心里话问出口:“许大哥,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么直白的语句,不像他的风格。若是他写,伏笔应当再深、再随意些。如今迫不及待把反派亮出来,还恰巧放在结尾,总之太过突兀,隐隐约约...有写崩的迹象。”
搞半天重点在这里?
豆腐包的辣椒沿喉而下,一路烧进肚里。乐言情绪复杂,她把剩下的半个包子投进嘴里,而后去抓桌上的茶壶,却被杨羡文拦住:“乐言,这茶凉了,我给你接壶热的。”
乐言坚持:“不必,我今日,就爱喝凉的。”
凉水下肚,把她前日就放在肚里的那句“啧啧,当真人不可貌相,诶,秀才,你说那个宋思礼他”冲了个干净。
她道:“刘继源天天骂他,他心情能好才怪了,八成气得肝疼。他小女儿最近还病了,糟心事一窝蜂,没心思往下写了吧。”
杨羡文垂眸:“方才该喊他一起吃早饭的。”
“也不一定,我乱蒙的。或许,是他故意的呢?”乐言摊开掌心覆在杨羡文后颈处,盯着他低语,“你知道的,人就是坏种,总爱看些把白的染成黑的、好的变成坏的故事,是吧?”
二人不过隔了二指距离,杨羡文往前倾了倾,朝她额头轻碰两下。
“乐言,你的手好冰,我还是给你...”
“杨秀才?哟,巧啊乐言,你也在。”
乐言跳开,半扎马步,两掌作刀横在胸前:“又干什么!我们可没查酒庄起火的事了!”
杨羡文挡在她身前,正义凛然道:“查了,也不该抓。说起这事,我还要...”
“给你们俩抓怕了是不是?带个话罢了。”陈良哈哈一笑,“杨秀才,宋思礼要见你,说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请讲。”杨羡文掏笔。
“我突然想起来,出事那晚,我虽喝醉了,神志也不大清楚,但...”宋思礼抬眼,“我好像听见屋里有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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