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殊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眼巴巴地朝外望。

江窈看着她,突然开口道:“清殊,你想不想去镇上看看不辞?”

阮清殊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可是她下意识地看向母亲,她自然是记得母亲同她说过的要远离江不辞的话。

果然,殷如兰微微蹙起眉来,碍于脸面,她便寻了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说辞。

“清殊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还是不要去了吧。从这儿到镇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为娘不太放心。”

江窈和刘玉娥都明白殷如兰的真正意思,反而是阮清武傻乎乎的,不想让妹妹失望:“娘,让妹妹戴个羃?就行了,那驴车宽敞,又有我看护着,母亲放心便是,让妹妹一同去吧。”

殷如兰不说话了,但也迟迟没有松口,在这件事情上,她就没有妥协过。

江窈看着阮清殊眼巴巴地望着,心下实在不忍,想了想,开口道:“娘,您的顾虑儿媳明白,但您也要多为清殊想想。清殊确为未出阁的娘子,可出了阁的娘子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够去外面看一看。将来清殊许了人家,若那家长辈不比您这般开明,那清殊这辈子都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了,那得有多遗憾啊。”

阮清殊在旁边听着,突然间都有些想哭了。这么吓人么,太可怕了。她赶紧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求你了阿娘,我一定听哥哥嫂嫂的话,不乱跑,也不惹事。求你让我去吧,好不好?”

最后殷如兰终于点了头,江窈的话点醒了她,她总不能因为江不辞困自己的女儿一辈子。

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估计阮清殊的心思全在吃东西买东西上,去看江不辞那只是顺道的事。

现下两人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次面,她这为人娘的当宽心些。

“镇上不比家里,你要跟紧哥哥嫂嫂,尤其是到了百川书院,说话做事要更谨慎着些,知道吗?”

阮清殊赶紧点头:“知道知道,爹爹阿娘教得规矩我都记得,请阿娘放心。”

殷如兰看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明媚起来,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口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回去收拾包袱。

三人坐着驴车,于未时一刻出发。

殷如兰站在窗外,目送驴车晃悠前行,刘玉娥垂着眼眸,默默在心中叹气。

命数这事,人是做不了主的,要看老天的意思。

此次他们带得东西并不算多,因而驴车上极为宽敞。乡路不平,阮清武为江窈和阮清殊一人准备了一个软垫子,坐着倚着都挺舒服。

出了村子,阮清殊实在是憋不住了,便把头上戴得羃?取了下来。现下草木还不算茂盛,但空气中已然有了泥土与青草的芳香。

阮清殊看什么都鲜艳,头靠在嫂嫂肩头吃果子。她突然开口问道:“阿兄,我们几日能到百川书院啊?”

阮清武回头看她:“约莫两三日就到了。”

他顺手一指:“看见那条小路了没有,从这儿也能去镇上,不过路窄,坐不得驴车,约莫要用上五六日。”

“哦。”阮清殊看了一眼那个小窄道,慢慢收回了视线。

*

阮秀才整日忙着私塾事,殷如兰想了想,索性这段日子搬到刘玉娥这边来,一方面方便照顾她,另一方面两人可以互相解解闷。

两人面对面而坐,刘玉娥坐在床上,背后靠着软枕,殷如兰坐在椅子上,两人都在忙着手下的针线活儿。

好像时间从来没有往前走那几步,她们依旧在最美好的年华,彼此陪伴着。

突然,外面传来郭氏的叫喊声,她们在屋里,听不清楚具体喊了什么,只知道外面动静极大,像是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刘玉娥眼皮跳了跳,有些不管不顾地就要跳下床往外面冲。好在殷如兰眼急手快扶住了她:“诶,你当心些。”

她自然也知道刘玉娥这个妯娌难缠得很,江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到处作妖,明里暗里地挤对刘玉娥。现下江老爷子去了,江家也分了,江窈嫁了人,江不辞去了书院,就剩刘玉娥这么一个寡妇守在家里,她还敢上门来闹事。

“不必担心,我可在这儿呢。”殷如兰低声安慰她几句,便扶着她往外走。

刘玉娥抿着唇,心里实在是有不太好的预感。

此事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河水解冻,老丁头站在桥边收渔网,远远看见几个人走过来,朝他说了几句鸟语。

老丁头吓得不敢吱声,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那几个黄发蓝眼的“怪物”站在自己面前比比划划。

他听不懂,瞪着眼睛瑟瑟发抖,生怕他们露出獠牙来把他给吃了。

那几个人叽里咕噜商量了半天,转身离开了。

回去以后,老丁头就吓病了。人们去看他,就听他说起了看到的那几个黄发蓝眼的“怪物”。

人们刚开始都不信,后来有人去镇上打听,才知道那几人不是怪物,而是海外经商的色目人(意为“各色明目”,当时对西域各族及欧洲人的统称),因不太识路,误打误撞跑到了常渡村来。

这件事本来就此翻过,可是常渡村里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竟然把色目人与金瞳儿联系到了一起。

谣言便愈传愈烈——

“那些人眼睛是蓝色的,说不定也有金黄眼睛的色目人,那江不辞会不会是刘玉娥与色目人私通生下的?”

刘玉娥还不知道自己在外人口中已经成了不守妇道的烂人了,直到江田夫妇找上门来。

江田对这个嫂嫂向来是有几分敬重的,虽然他开始时也动了分家的心思,但也念着情谊有过几分后悔,那是念在他死去的大哥份儿上。

可如果江不辞真的是大嫂与色目人偷奸所生,那他便不能认她这个嫂嫂,更不能让这婬妇私子住他们江家的房子。

两人就站在门外,郭氏把腰一插,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嚷嚷:“嫂嫂你快开口啊,不会与你那色目人真有一腿吧?”

人很快便聚集过来,刘玉娥蹙着眉被殷如兰搀扶出来:“什么色目人,你们又过来闹什么?”

“哟,嫂嫂这是在装傻呢。”郭氏捂着嘴笑了起来,“色目人的事闹得这么大,嫂嫂不会一点没听说吧。老丁头说那色目人眼睛是蓝色的,我看呐,可能是他老眼昏花瞧错了,估计是金黄色的呢。”

“你,你什么意思?!”刘玉娥气青了脸,“我刘玉娥敢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背叛江家的事。”

“那你怎么解释,江不辞的眼睛?”

“郎中说了!那是先天弱症!”

郭氏看刘玉娥急了,更加得意:“什么先天弱症,我们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常渡村里多的是爱看热闹的,听到哪里有动静,立刻就能围过来。

“干什么?!明摆着欺负人是不是?!”殷如兰忍不住插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郭氏瞪向殷如兰。

殷如兰冷笑:“分家的时候半点不顾念情份,现下倒说是一家人了,脸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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