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央挑眉:“那她方才说的那什么曜大人,又是谁?”

公冶慎像是想起什么讨厌的记忆,笑容都变得勉强:“不是什么好人,阿央不必挂心。”

“哦。”

那看来之后得认识一下了。

送走了扫兴的闲杂人等,吕央她们的新衣服也都挑得差不多。江汝一带丝织业极为发达,衣服样式甚至比上华城的还要新奇精致。

“这些让京都人翘首以盼的时兴衣服毕竟还要由江汝两州水陆两路出发北上,运输三日才能送到上华城那边呢。”坊主言语中尽是骄傲之色,指挥手底下的姑娘给几位贵客包装好衣服。

“原是这样。”吕央这辈子除了出嫁那天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金贵的常服,而且淄阳县不养蚕产丝,她也第一回听说其中的门道。

吕央低头摸了摸柔软的衣料:“我身上这套不用换下来吗?”

“你想换下来?”

公冶慎询问中带着了然的笑意,让吕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住。她还真不想换下来,只是方才下意识觉得这样太奢侈了,有点不真实。

吕央还没完全适应自己少君的身份,光在汝州城看见卫家产业的冰山一角已经是她前十八年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公冶慎给了她一个台阶:“我觉得很好看,很衬你。阿央继续穿着好不好?”

“既然表哥都这么夸我了,那我就穿吧。”吕央心满意足地拍拍衣袖,余光扫过正被小心翼翼打包起来的云秀衫裙。

吕央倒不是不喜欢这套衣服,从材质款式到织绣花纹都是她喜欢的,只是她从没穿过这么繁复华丽的裙子,也想不到什么场合能穿,所以才没选。

可现今看来是公冶慎买下来了。

女娘的衣服他一个大男人买来干嘛……

“云秀衫裙在上华城没有吗?”

坊主闻言抬手掩面笑了笑:“少君大人有所不知,这裙子是江州那边的铺子新出的款式,一开始只在南安城售卖,这几日才刚供货到汝州,更别提千里外的京都府了。”

江汝虽然都是丝织业发达之地,江州地带却更胜一筹。而论起繁华程度,在南方二十四州中位居榜首的南安城也丝毫不输上华城。又因为南安城的临江位置,船舶贸易发达,许多新物件都优先供给南安。

吕央点头,怪不得之前临王能有本事去谋篡帝位,南安城快把王都压过去了,在南方可比上华城还出名。

“那表哥是要买给谁?”吕央心想不会是专门替上华城的小娘子代买的吧。

公冶慎接过衣服,直言不讳道:“你。”

吕央懵了:“我没说要这套衣服啊。”

“之后会用到的。”青年信誓旦旦保证完不忘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相信我。”

见吕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公冶慎又补充:“不久就会用到了。”

感觉换上漂亮的新衣服还不够,公冶慎就跟赶集进货一样点了好几匣子的首饰,还安排坊主给吕央重新梳妆一番。

吕央以前都盘着简单朴素的发髻,头饰也顶多缠几根丝带,今儿个被姐姐们温柔地提着那一头青丝左捋右捋,交织缠绕完又固定好。待她睁眼,自己的头发已经扎成了灵俏精致的垂挂髻,点缀着红绿两色的丹花珠翠。

她还没欣赏完铜镜中的自己,忽而发觉妹妹她们不见了,甚至公冶慎他们也没了踪影。

吕央正起身准备出门寻找,正好和匆匆赶回来的公冶慎撞个满怀。

公冶慎怕她摔倒下意识扶着少女的后背,布料丝滑,手不觉间一滑,结结实实地揽到了吕央腰间。

吕央猛地被搂得离他更近了些,眉眼和吐息间都是青年震动的胸膛。

待到站稳后两人立马各退开一步,装作无事发生。

“对了,向遥她们……”

公冶慎刚要同她说这件事呢:“我让屈嫱先带她们回去了。”

“那我们呢?”

看着吕央瞪大自己那双充满疑问的瑞凤眸,公冶慎哑然失笑:“有个地方得带你去看看。”

坐在稳稳向前的马车中的吕央如芒在背,心里慌乱无措。她是第一次和公冶慎单独相处,要她和屈嫱待在一起不成问题,可公冶慎毕竟是男子……长相还极为俊美,她觉得自己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不少。

不对,怎么看都是公冶慎要讨好她才对,自己干嘛那么拘谨。

想到这儿,吕央清了清嗓子:“咳咳,表哥,我渴了。”

公冶慎十分自然地给她倒了一杯花茶,见人一动不动,饶有兴致地举起茶杯:“阿央是希望我亲自喂你?”

吕央疯狂摇头,她只是刚刚发呆后悔指挥公冶慎了,倒也不用这样讨好她。

接过花茶一饮而尽,吕央急于另找话说,偷偷摸摸掀起侧帘:“快到了吗?”

青年笑着点头:“应该快了。”

言出法随,随着马车夫的一道呼声,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座宅邸前。

“青濯院……”

吕央轻念出声,这座宅子大门紧闭冷清寥寥,但是看着还算整洁完好,肯定是有人在打理的。

常敷快步上前叩响大门,不一会儿厚重的木门便慢悠悠地被推开了。

从门后出来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冷着脸全无表情。常敷恭恭敬敬地同她介绍完状况,只见老妇人紧皱的眉头旋即松开,眼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她猛地将目光投向仍处在状况外对局面一知半解的吕央,快步地迎下台阶。

这次换公冶慎躬身行礼了:“晚辈公冶慎见过秋嬷嬷。”

被唤作秋阿嬷的老妇人点点头:“复临君不必多礼。”

公冶慎微偏身让了让位置,他知道秋阿嬷不是奔他来的。

吕央就这样一脸懵地看着朝她步步紧逼的老媪,她苍老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一股看不透忧伤,笑中带泪地感叹:“像,太像了。”

未待吕央反应过来,秋阿嬷握紧她因为常干农活而略显粗糙的手,不由得心疼道:“少君,这么多年受苦了……”

“若是女君还在,定也要心疼坏了。”

见老媪神情悲怆哀伤,吕央大抵明白她说的“女君”是谁了。

她看向身旁的公冶慎,青年神色庄肃:“少君,这位秋阿嬷便是您母亲的乳母。”

老媪双眸含泪:“我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香消玉殒。”

她回头望向青濯院的牌匾:“十八年前,女君在这儿去世,我也一直替她守着这宅子,从未离开。”

吕央闻言讶然地瞪大双眸,原来这是她母亲的宅府。

兴许是意识到少君失而复得是好事,秋阿嬷抹掉眼泪:“少君您也是在这院里出生的,当时老身就在女君榻边侯着。”

当初那血乎乎皱巴巴的小孩,如今已然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秋阿嬷带着他俩进府里歇息,这庭院中绿植花草颇多,各式各样看得吕央眼花缭乱,秋阿嬷解释说这都是当年她父亲种下的。

“柳君最喜欢侍弄花草。”

吕央下意识追问:“柳君?”

秋阿嬷了然她对父母之事已经毫无记忆,带她们到池边亭子坐下:“柳君是少君您的生身父亲,柳濯然。他也是女君唯一的正夫,这座宅院就是您母亲为了柳君而建。”

吕央心说怪不得名字里有个濯字,所以“青”就是她母亲卫婧?

秋阿嬷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一边给她们斟茶一边回忆:“当年女君到汝州历练,意外碰见了您的父亲。柳君并非名门出身,也不是什么富硕人家,当时还只是个普通的医馆学徒。女君见他年纪轻轻却性格古板,不由得起了些玩心,便化名魏青也跑去做学徒,就为了接近柳君。”

听起来是个很甜蜜有趣的爱情故事。

吕央撑着脸问了个挺不浪漫的问题:“那我父亲好看吗?”

秋阿嬷忍不住笑出声:“当然好看,柳君虽然出身寒门,但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

吕央心说她爹还是麻雀靠脸迷晕凤凰飞上枝头翻身的主儿啊。

“不过,柳君品性良佳,心柔表顺,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郎君。不然老太君定然不会同意他来做女君的夫郎。”

秋阿嬷感慨当年:“女君当时铁了心要聘柳君为正夫,而且不再纳任何侍夫。老太君特地赶来汝州,女君跪在她面前说,有事冲她来,不要为难柳濯然。”

“老太君后面跟我说,她都没打算反对来着,女君倒是很护着那小子,显得她像坏人了哈哈哈哈。”秋阿嬷笑着,将目光转回吕央身上,“您母亲成婚那年刚刚十七岁,第二年继任了家主之位。女君四年间因为身体缘故还有过于忙碌而不易有孕,一直到建康十二年末才终于怀上您。”

后来的故事,便是公冶慎已经同她讲过的。母亲在父亲的陪伴下回到汝州养胎,大抵是因为彼此在这里相知相恋,所以希望这个饱含他们之间爱与期盼的孩子也能在汝州城降生。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瘟疫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又拆散了多少家庭。

“该死的贱人卫三,竟敢谎称少君已死欺瞒老太君,致使您离家十八年……”秋阿嬷充满愤恨,当初她把小少君交到卫衡手上的时候,孩子还安然无恙,等她接到小少君半路上病死的消息时痛不欲生,几欲随女君而去。

好在老天知道少君命不该绝,还是让她在多年后被找回来了。

秋阿嬷和吕央说了很多关于卫婧的事情,吕央也逐渐对那个仅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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