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布赫村外层层叠叠的山被浓郁的黑夜笼罩着,像一座座层层嵌套的牢笼,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外面的人难以入内。

村长和老李两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往山下走,岳青罗跟在后面想看看是什么让这二人连夜赶山路下去。

山风在夜晚的道路上呼啸着,卷起的沙石撞在人的头盔上叮当作响。山上的树举着手臂在风中挥舞,它们面目狰狞,在黑夜中露出更黑的影子,可怖极了。

再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时,大约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老李和村长住进山头下一家简陋的招待所里,房间木门的横拉锁已经生了锈,头顶的壁纸也早被水浸得起了泡。

老式风扇的扇叶在头顶吱呀作响,扇叶一转,每扇出一股风还连带着一股呛人的灰尘和诡异的霉味。两个人挤在一张逼仄的床上,一人半边,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

老李的汗衫后面浸出汗渍的形状,他背后的伤口裂开,汗衫又隐约有了些红色的痕迹。

村长从军绿色的斜挎布包里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烟,打开一看,只剩下两根了。他犹豫了又犹豫,一根烟拿出来又被放回去,最终也没到村长嘴里被点燃。

屋里的灯虽然暗,但在这黑夜里到底算得上光源,卫生间里的蛾蠓和走廊里的小飞虫一齐自缝隙中钻进去,围着电灯打转。积着厚厚灰尘的窗户外面停留了几只大小、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的蛾子,它们受光的吸引停留在这里,又很快被巨大的关门声吓走了。

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顶着个寸头,皮肤有些黑。大约因为个子高的原因,这个年轻人往房间里一站,本就昏暗的灯光照在不同的人头上显得更加稀薄了。

“明天什么时候接货?”

“再等等吧。”面对老李的提问,年轻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其实我也没跟玉婶说明天一定能交货。”

村长默不作声地盯着年轻人,把对方盯得浑身不自在。良久,年轻人又补了一句:

“这个其实没那么符合你们的要求,要不这样吧叔,再宽限几天,再宽限几天我给你们交一个质量更好的行不行?”

“我可等不了几天又几天!”老李一甩手,头摇得好似拨浪鼓,“我们家的那个今天刚被人搅黄了,再等几天,到年底我都得不到山珠!”

“可是……”

“轩轩,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村长起身把手搭在年轻人肩膀上,试图拉近距离探究对方犹疑背后的原因。

“没…没有。”年轻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多说什么。

“那就好。你是村子里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既然受村里的恩惠走出去了,就不能忘恩负义。你要记得报答自己的故乡,那时候你上学,你李叔怎么对你的你难道忘了吗?你父母从山上摔下来,可是村里人每天换着背他们去卫生所换药的,这些你可不能忘啊!”

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没忘。”

“我知道,让你做这些事情是为难你。这样吧,这次交完货后再找一个就够了,这次之后再交最后一次货你就不用再管村里这些事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干什么我们都不拦你,你和村子里就两清了。”

年轻人闻言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您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村长点点头,握住年轻人的手,“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你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按照老流程在老地方接货,我和你李叔等着你。”

“好。”年轻人把手从村长手中抽出来,低着头离开了。

老李很不安,茱萸的事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等年轻人离开以后,他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村长床头问:

“我看这小子不太想交货,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放心吧!”村长翻了个身,把头靠在掉了漆的床头上,“他父母还要在村里过日子的,聪明的孩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他能考上大学,脑子肯定不笨,他会把这事办妥的。”

“那你说扎德是怎么回事?中邪了?发癔症了?”老李还是不放心,一想起扎德背着茱萸往外逃的场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扎德?”村长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怀疑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要不然以他家里那口子的情况,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岳青罗在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起初她还为自己操纵了扎德的身体而牵连到对方感到内疚,现在这点内疚已经烟消云散了——毕竟扎德本人也是迫害蚌女的一员,真要算起来,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灵魂不会感受到饥饿,也不会感受到疲倦。等熄了灯,岳青罗飘到楼下,抬头看见一轮血红的圆月挂在天上,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大约猜到这几个人明天要交易的所谓的“货”是什么,只是她现在并非实体,即便有意想阻止周敏遭遇不幸也只能是力不从心。

她活了很久,久到她自己也不记得究竟有多少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偶尔丧失灵力陷入别的时空体验别人的经历于她而言也并非什么罕见之事,对此她的经验是能帮则帮,实在无法插手就要尊重他人的命运轨迹了。

这次不过是她漫长经历中微不足道的一段,她并不打算违背天道强行改变些什么。血月一般都蕴藏着不祥的预兆,这种预兆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晚过得很快,天蒙蒙亮,大片大片又黑又厚的云在天空中流动,最后在这里找到了落脚点。大雨打湿了世间万物,也让老李和村长脸上挂上了愁容。

村长守在招待所唯一的座机旁敲着手指,五官挤在一起,仿佛下一秒云层里的雨滴就要从他紧皱的眉头中掉下来了。他在等那个年轻人的电话,电话不响,他和老李就没法动身前往“交货”的地方。

雷声密集又沉闷,老李恨不能亲自找到昨晚的年轻人问个究竟。前台的大姐见惯了他们这幅样子,也懒得多搭理,在收钱后拿出两份泡面后就重新缩进柜台里撑着手小憩。

“雨这么大,我看今天他可能不会来了。”

“我等不到明天了!”老李急得跺脚,“算来算去就这两天的日子最好,过了今天就来不及了!”

“老李,我觉得扎德说得也对。”村长试图安抚同伴,“你也有手有脚,何必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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