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闻言抬头看向他的身后,庭院檐廊下有灯笼挂起,几许光亮从书房门缝中投落到地上。

她已用过晚膳,小厮婢子这时候应该各自准备休息,裴衔未曾惊动旁人,那极有可能就是……

堂堂国公府小公子,不能吧?

“你翻墙进来的?”

少年冷笑一声,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她,语气里透出一丝森寒凉意,“我,去翻墙?”

她倒是挺有胆子,居然敢这么想他。

他裴衔不管去何处,向来是别人早早侯在正门恭恭敬敬地迎接,怎可能偷偷摸摸去做这等龌龊不耻之事,简直荒谬。

阿姣看他这反应就知自己错得离谱,不满的嘟囔,“明明是你让我猜的。”

猜得不对了,他又开始不高兴。

房中的烛架全都点上了,阿姣心想他总不能一生气就去灭她的灯,便撑着未消的气劲儿,撇撇嘴,“不是翻墙,难不成你还要大摇大摆走正门进来?”

裴衔闻言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剑眉微挑,“不行?”

“门外有人,你怎么能从他……”阿姣正要反驳,忽而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才是宅门外那些护院正儿八经的主子。

谷雨她们还以为护院们是娘亲派来的,故入夜之后,忙完手中的活便极为放心的回房休息,哪曾想过护院会放外人进来。

裴衔看着她骤然语顿,勾起唇,“看来脑子也没那么笨。”

阿姣气怒瞪她,“我现在不想与你说话。”

少年语调散漫,“我午后约你相见,本是听得你阿姐的消息,现在我说给你听听,你可愿意消消气?”

“……”阿姣将雕刀放下,板着小脸,“你先说,我听听。”

裴衔慢条斯理从衣袖中递出一张薄纸,“这是你阿姐让珍宝阁打磨的一支步摇雏形,是玉扇坠珠样式。”

“昨日她乘着张云瑶的马车去了珍宝阁,这东西如今已经在她手上,事已至此,该不必我再一一剖析给你听了罢?”

阿姣看着面前的首饰图样,缓缓蜷起手指。

明明她和谷雨在首饰铺子门前等到她们离开,都没有看到阿姐的影子。

她沉默地将图样折起,“多谢你今日来告诉我此事。”

停顿几瞬,想到他堂堂世贵小公子,心性高傲恣肆,被她故意爽约戏耍之后心中不快实乃正常,又低声道,“你不知我怕黑之事,所以将我吓到也不算是你本意,现在你我算是扯平了。”

裴衔看她这番反应,颇有几分意外,“你阿姐之事,你不生气?”

上次他提及宋府,她一直自我欺骗不说,还气恼的不许他诋毁。

阿姣没有回答,只是绕过案桌,捏着折好的图样递给他,“将这东西拿回去罢。”

少女午时回院后就换了件窄袖衣裳,现在一伸胳膊,便隐隐能看见刚刚她挣扎时在腕间留下的红痕。

注意到比想象中还要重上几分的痕迹,裴衔剑眉下意识微蹙,他方才力气竟然有这般重么?

阿姣见他目光莫名落在自己腕上,也疑惑地看一眼,随后了然的活动几下手腕给他看,“没事,不影响,看着吓人而已。”

她定定望着他,抿了下唇,“之前我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裴公子几番种种也算是为我着想。”

裴衔听出这话音里的几分潜意,眼眸微眯了下,而后好整以暇看着她十分正经的表情,“三姑娘又想说我是个好人。”

少女点点头,“我总不能一直回避裴公子。”

“裴公子出身尊贵,放在京州城里也极为耀眼拔尖儿。”她语调轻缓,努力将事情说得明白,“但我只愿我将来的夫君是个寻常普通的人,能稳重上进,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足矣。”

阿姣并不是高门大户里教养长大的贵女,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到时爹娘会为她挑选一门放心满意的夫家,往后的日子过得顺心远比日子富贵要好些。

“我生得平庸,见识也浅薄,与裴公子并不相配,京州该有好多女郎等着嫁给裴公子呢,裴公子实在不必在我身上白白浪费心思。”

少年郎闻言顿时轻嗤一笑,“嫁给寻常普通的郎君,你会愿意?”

尝过做高门女郎的滋味,荣华富贵触手可得,怎会有人能忍受再次跌回泥潭。

这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阿姣弯起眉眼,“我来京州只是为了寻亲,之前十多年一直个是普通百姓,怎还会有心不甘情不愿。”

裴衔望着少女那双莹润明亮的眸子,慢条斯理接过她手中的首饰图样,站起身将折好的图纸收起。

他高挑的个子挡住背后大片光亮,将阿姣在笼罩自己的阴影,俊美张扬的五官落在光影中,语气似是轻笑,“真的吗?”

少年不甚在意地勾起唇,“我不信。”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阿姣难以自控地抬起头去看,不曾想少年此时一下俯身靠近,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无措地身子往后撤去。

裴衔顺势勾住她的腰拦住退路,漫不经心拨弄了下她鬓间的芍华银簪的流苏,“莫忘了你是宋府的三姑娘,天生的富贵命,并非注定劳碌一生的平庸百姓,自该金尊玉贵一辈子。”

“寻常郎君怎能配得上你。”

少年眼底的征服欲藏不住,也不屑去遮掩,“所以,你我合该与我天生一对。”

他身上馥郁沉贵的木香如藤蔓一般缠绕上来,明明此刻骨子里的矜贵倨傲已经展露无遗,却又直白注视着她刻意诱哄蛊惑,眼睛里完完全全映着自己的模样,让阿姣心跳声无法克制的失控。

好在她尚留一丝清醒,摇摇头,“……那不一样。”

她理智的退开一步,“你是实打实的骁国公之孙,姑母是为宫中皇贵妃,比我这个刚回来的三姑娘尊贵许多。”

“三姑娘还是没彻底认清自己宋家三姑娘的身份。”

裴衔双手负于身后望着她,轻挑起眉头,“宋家世代书香之门,你太祖父官至宰相入内阁,父亲于礼部受任春闱科举,兄长曾是圣上钦点的新科探花,宋玉洛一个养女都不可能被随意低嫁,更何谓你这个亲生女儿的婚事。”

“莫要把宋府想得太低,更别将自己看得太微渺。”

他实在是太会蛊惑人心,少女快要信以为真,可不经意地扫过这间小小书房,目光又渐渐黯淡下来。

亲生女儿又能怎样,十多年的时间隔阂着,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有着血缘之亲的陌生人,是多出来让大家过得不安生的那一个。

将希望举得太高,到时掉下来只会更加得疼,她不敢奢望什么,“寻到亲人,我便已经很满足。”

少年没有丝毫退意,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他放弃,阿姣浅浅吸了口气,随他折腾去吧,没了新鲜感就安生了。

“夜深,裴公子也该回了。”

裴衔没有错过她方才看清身处之位后骤然落寞下的小表情,将那一枚花鸟纹玉扣解下,再一次递向她,“若你还想一起去纵马踏春,便到百安楼来找我。”

阿姣看着那玉扣,又看他一眼,眉眼弯弯,露出腮边那对小梨涡,“我可以拿你这个直接到百安楼吃饭吗?”

百安楼的菜肴是真的好好吃呀,可去之前都得提早约好时辰。

就这温软无害的性子,也不怪被宋玉洛背地里算计之后她还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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