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柱香的时辰,杨业回来了,他看见上官似锦和程澈,仿佛见了鬼,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父亲,业儿回来了。”
杨远绷着脸问:“业儿,昨晚你给上官大人家的三娘下药,可是真的?”
杨业眼神躲闪,嘴却很硬:“父亲,我只叫他们替我教训一下她,我……我可没让他们下药。”
程澈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厉声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这些刁奴自作主张败坏主人名声,不如就地都砍了,也免得伤了主人家的清誉!”
言毕,他拔剑就要朝那些人砍去,只听那几个小厮头磕得当当响,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郡公爷明鉴!公子,分明是您吩咐小的们将药下到酒里,也是您命小的们去街上找来的这几个泼皮无赖,将他们送去上官三娘房中,您怎能把罪责都推给我们呢!”
“你你你们……!”杨业气得直跺脚。
“杨业你给我跪下!”杨郡公怒不可遏。
杨业扑通一声滑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去取根藤条来!”杨郡公向左右大喝一声。
下人战战兢兢,不一会儿将藤条取来,杨远抓过藤条,对着杨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杨业痛得鬼哭狼号:“父亲,爹爹,业儿错了,您饶了孩儿吧!”
“孽障!得罪了宰相,触怒了天颜,到时候可就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杨远实实打了一阵,手里的力道显然收了七八分:“去给上官三娘赔个罪!”
杨业赶忙起身,走到上官似锦面前,深深一揖,哭丧着脸说:“上官三娘,昨天的事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上官似锦还未说话,程澈往她身前一站,冷冷道:“此事关乎三娘名节,咱们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既然杨公子已经道歉悔过,不如就此了结,上官相那边,也无需再令他烦心,不知郡公爷意下如何?”
杨远自然说好,当朝宰相可不是他一个外藩郡王得罪得起的。
上官似锦和程澈从驿馆出来,两人胸中都有些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看见那厮被他爹抽得皮开肉绽,我决定原谅你让我昨天受那么一顿累。”
程澈笑了:“也不能全怪我,药性未除,你自己往我身上贴,我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什么定力的。”
听他说这话,昨天夜里的种种又在脑海中上演,上官似锦羞得耳根通红,伸出拳头去捶他胳膊:“程玄度,昨天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
“好,锦娘脸皮薄,我不会说出去的。”
折腾了一宿,上官似锦回到宰相府时,只想好好睡一觉。谁知刚进大门,仆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门子结巴着说:“三……三娘,相爷叫您即刻去秉烛堂。”
上官似锦来到秉烛堂,还没进门就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云裳跪在堂中,低声抽泣。
宰相上官廉章看见女儿回来,手中戒尺一扬,指着她怒道:“孽障,过来跪下!”
上官似锦拖着步子走过去,在云裳前头跪下,一夜未归,她早已预料父亲会发怒,神情泰然自若,等待雷霆降下。
“你们母亲走得早,为父平日是如何悉心教导你们的?到头来,你这孽障还是将我上官家的颜面丢干净了!”
上官似锦不以为然:“父亲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过就是有些事耽搁了,在外面留宿了一晚,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云裳一个劲扯着她的衣角,冲她不停使着眼色:“三娘,快别说了!”
上官似锦这时才察觉到一丝异样,她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脸,相爷大人面色铁青,手里的戒尺离她不过寸余。
“有事耽搁?留宿一晚?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说的事,便是同国公爷家那个浪荡子厮混么!”
上官似锦听父亲这么说,也是一惊。他是如何知道的?
“爹,你说什么呢?”她仍心存一丝侥幸。
上官廉章几乎要晕厥:“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么?现在长安城都传遍了,相府三娘和卫国公府二公子,在花楼同宿一夜。”
上官似锦嘟囔着:“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做得出来,还怕人家知道?那臭小子回长安时我就警告过你,如今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名声不好,你少同他混在一处。
你倒好,爹爹的话完全当了耳旁风,竟与他干出这伤风败俗的事来!”
“爹,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昨晚没与他在一块儿?”
上官似锦声音小得像蚊子:“是与他……在一块儿……”
“你!”上官大人简直要吐出血来,“你与他……什么时候的事?”
“我……”这问题上官似锦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就是昨晚的事?岂不是荒谬至极?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孤男寡女,同宿一屋,这是哪门子的朋友!我看你是被那小子骗了!”
“爹爹,不是的……”
“哼,想对我的女儿始乱终弃,他休想!明天我就去卫国公府问问,他们家教出来的好儿子,预备怎么给我个交代!”
上官似锦脑袋嗡嗡响,怎么就说到始乱终弃上了?
“爹爹,对不起。”事到如今,唯有诚恳认错,还有一线生机。
上官廉章语气阴沉:“现在才认错,晚了!手伸出来!”
“爹爹……”上官似锦睁大眼睛求饶。
“没得商量,手伸出来!”
她只得摊开手心,放在胸前。
戒尺重重落下来,洁白的手心瞬间绽开一道红痕。上官大人着实动了怒,使了十成力气,打得上官似锦手心沁出血珠。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上官氏家规,受家法时不可出声,违者处罚加倍。
漫长的忍耐后,上官廉章终于停了手。上官似锦手心血肉模糊,倔强的双眼憋得通红。上官大人将戒尺往供台上一拍,沉声道:“云裳,替你主子处理一下手上的伤,至于你,今日就跪在此处,静思己过!”
上官廉章拂袖而去,云裳拿来金创药和伤布,替上官似锦包扎伤口。
“嘶——”沾了凉水的布巾拭在血痕上,都如钻心一般痛。
“三娘,你和程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云裳也大为不解,昨夜她不过去了一趟茅房,便被人迷晕了扔在了繁星楼后院的柴房,待她醒来时已是白天,却四处都找不见上官似锦。
结果忐忑不安回府禀报,才知道三娘和那国公爷家的二公子宿在了一处,接着就被下朝回来的相爷叫到了秉烛堂,好一顿教训。
上官似锦叹了口气:“哎,我和程澈真没什么。”
她将昨晚被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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