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拍摄几点结束?”
容廷裕指的是裴桉应某时尚杂志邀约,在岛上拍摄的一组写真。
“顺利的话,两三个小时。”
裴桉长睫低垂,避开他过于直接的视线。
“嗯。”容廷裕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午后。
到了拍摄地点。
一处极具当地风情的石头老屋改造的摄影棚。
裴桉被造型师和化妆师簇拥着开始妆造。
容廷裕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长腿交叠,翻看着助理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的文件,但眼神时不时飘向镜子里的裴桉。
他看着她被精心描绘的五官,她换上一条缀满热带花卉图案的露肩长裙,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她身上,美得有些不真实。
“容先生对太太真是体贴,特意陪着来。”造型师一边给裴桉梳着头发,一边笑着恭维。
容廷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并未离开屏幕。
另一位化妆品,小心翼翼地给裴桉锁骨下方那片新鲜的红紫淤痕扑上遮瑕膏,压低声音对裴桉说:“容太太,您和容先生感情真是蜜里调油呢,连度假都形影不离,真让人羡慕。”
感情?蜜里调油?
裴桉不禁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容廷裕那般失控,可最终他们也什么都没发生。
京城容爷果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刺耳的震动声突兀响起,拉回了裴桉的思绪。
容廷裕放在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个标注为“紧急”的内部号码。
他迅速接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急促,容廷裕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他霍然起身,几步便跨到裴桉的化妆椅旁。
化妆师屏息,识趣地退开几步。
“工作上的事情我需要立刻处理。”他继续说:“拍摄结束,立刻回去。或者给我电话,我让人来接你。不要离开主街区域,不要乱跑。”
裴桉从镜子里回视他,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淡淡应了一个字:“好。”
没有解释,没有多余的关心。
容廷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写真馆的玻璃门外。
拍摄按部就班地进行。
也进行得很顺利。
阳光、沙滩、摇曳的棕榈树,裴桉在镜头前展现出惊人的可塑性,时而清冷如月,时而明媚似火。
摄影师兴奋不已。
结束时,裴桉换了常服,谢绝了摄影师助理相送的好意,难得来,她决定独自逛逛。
莫里亚岛的老城区充满了异域风情。
色彩斑斓的建筑,狭窄蜿蜒的巷道,空气中飘散着香料和烤海鲜的混合香气。
裴桉买了份当地特色的炸鱼块和一种裹着椰蓉的甜点,边走边吃。
她刚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只黝黑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
裴桉低头,是个约莫七八岁的黑人小男孩。
瘦得肋骨清晰可见,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炸鱼块,喉咙剧烈地滚动着,发出清晰的吞咽声。
裴桉的心软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将装着炸鱼块的纸袋递了过去。
小男孩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一把抢过纸袋,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转身就跑,迅速消失在巷子深处。
裴桉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又看了看手里仅剩的甜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她拿出手机,是霍昭打来的电话。
“在岛上还顺利吗?容廷裕没为难你吧?”
“还好,刚拍完照,自己逛逛。”裴桉避重就轻,语气轻松,“霍总日理万机,忙得怎么样了?”
“老样子,一堆项目要盯。”霍昭叮嘱道,“自己在外面时刻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24小时开机。”
“知道了,管家公。”裴桉笑着调侃,“行了,不打扰你日进斗金,挂了。”
刚收起手机,裴桉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老城区更深处,周围行人稀少,建筑也显得破败许多。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刚浮上心头,她刚要掉头回去。
忽地,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迅速将她围住。
他们不说话,只是伸着脏兮兮的小手,眼神空洞又带着强烈的渴望。
裴桉看到了刚才那个拿炸鱼的小男孩,他躲在其他孩子后面,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裴桉皱了皱眉,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当地货币递过去。
然而,孩子们并没有接钱,反而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两个胆大的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裴桉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那个小男孩也冲上来,和其他孩子一起,推搡着她,拉扯着她,往旁边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巷道深处走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
裴桉心中警铃大作,厉声呵斥,试图挣脱。
但孩子们人多,而且动作出奇地协调,几乎是架着她往里拖。
巷子尽头是一个堆满废弃木箱和杂物的死胡同,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腐臭味。
在角落里,裴桉赫然看到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其中一个笼子里,蜷缩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眼神惊恐麻木。
裴桉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滞住了。
仅仅几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块浸透了强烈刺鼻气味的布巾猛地从后方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
裴桉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本能挣扎,指甲狠狠抠向身后之人的手臂。
很快,挣扎变得无力,视线迅速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看到那个问她要鱼块的黑人小男孩,正站在一个穿着花衬衫且身材壮硕的男人身边。
男人似乎很满意,随手丢给小男孩一块面包。
小男孩立刻扑上去,抓起面包狼吞虎咽,仿佛饿了几辈子,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地上昏迷的裴桉。
-
裴桉是被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和胃部的翻搅感弄醒的。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水中,挣扎着上浮。
喉咙和鼻腔里充斥着麻药残留的苦涩感,以及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霉味、汗味、还有一种陈旧的铁锈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昏花。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几乎贴到了她的面前。
裴桉吓得心脏骤停,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定睛一看,蹲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有着一头枯黄打结的头发,瘦得颧骨突出,穿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连衣裙。
她无声地看着裴桉,嘴巴微微张着。
裴桉急促地喘息着,强压下恐惧,迅速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昏黄且布满油污的灯泡,光线微弱得只能勉强照亮房间中央。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满霉斑和水渍。空气污浊不堪,呼吸都带着黏腻感。
房间里不止她和小女孩。
在昏暗光线的边缘,影影绰绰地蜷缩着、躺着更多的人影。
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子,以及两三个更小的孩子。
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新旧不一的伤痕和污垢。
所有人都异常安静,死寂般的沉默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只有偶尔几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动物般的呜咽,才证明他们是活物。
裴桉强迫自己冷静,看向面前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女孩,“这是哪里?”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然后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啊……啊……”声。
她努力地想说什么,却只能徒劳地发出单调的音节。
裴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这才注意到,小女孩张开的嘴里,空空荡荡的,她的舌头被齐根割掉了。
裴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强迫自己放缓呼吸。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下一秒,沉重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推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3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