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闻言抬头,一脸震惊的将地图翻了个面:

“啊?可这反面什么也没有啊?”

白芷:“……”

因为是上下拿反了。

她闭了闭眼,语气无端悲悯:

“真不愧是师姐妹。”

难道她们的师门专收这种脑子不好的人吗?

“哎!”

云岫蹦起来,不服气道:

“骂我师妹可以,但不要侮辱我们无相山,我们山里人都可聪明了。”

梁今越拉住云岫:“为什么骂我就可以了?”

白芷原本已经转身准备回车厢不理她们,闻言僵住:

“……无相山?”

云岫得意地叉腰:“对呀!无相山,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可无相山不是能人辈出,且名字里都带一个‘云’字吗?”

云岫笑嘻嘻:

“那你猜猜看,我姓什么?”

白芷瞳孔骤缩,扭头看向梁今越。

梁今越嘴角翘起,棕色的眸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正式再介绍一次。梁今越,字朝云。”

“朝云!”

白芷还未从怔愣中回神,便听得一道极为惊喜的温柔男声从后面响起。

梁今越转头,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这个称呼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可那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转身见晨光中,城门口的石牌坊下立着个锦衣青年,阳光下的眉眼泛着温润的光。

“殿……”

太子笑得眉眼弯弯,上前托住她的手臂:

“我方才在城楼上看着就像!还真是你!”

梁今越冲他点头,站在城门口,向他身后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但也没有发现护卫。

“容晚星。”

梁今越压低声音: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储君。”

一个两个都往宫外跑做什么?

“梁子安月初时给母亲写信,说临槐府的《南柯记》演得入木三分,她便特许我也来听听。”

太子笑了笑,捡着她想听的话题往外说。

梁今越听到是梁今朝搞的鬼,眼皮直跳,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几名乔装过的护卫小跑而来,为首之人见到梁今越一怔,朝她抱拳遥遥一礼,贴近太子耳语。

太子眉头微蹙,转头对梁今越歉然一笑:

“知府那边催得急,我先去应个卯。”

走出两步又回头,

“我如今暂居摘星楼,若有事可去那里找我。”

说罢走入人群,随护卫们一同离去。

与长平县的古朴自然相比,临槐府朱楼碧瓦,花花绿绿,更像是浓墨重彩的泼墨画。

“真不愧是我啊,误打误撞都能找到这么个好地方。”

总算是不用再马车上颠簸了,云岫眼底闪动着兴奋,又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白芷垂眸,扯了扯嘴角:

“确实。”

若不是有人力气大,估计这条路上已经没剩几棵站着的树了。

那是误打误撞吗?

那简直就是横冲直撞!

“菱花镜里贴花黄,卖线绣得金凤凰”

宽阔的长街两侧,似乎有人在唱戏。

几人转身,发现是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

这淮安府似乎人人都会唱戏。

采苓蹲在一个颜料摊前,好奇地看那些装在碟子里的油彩。

“喜欢就买。”

梁今越示意把她刚才看过的包起来,转头对采苓笑道,反正她带出来的钱还没花完。

商贩边包颜料边笑问:

“几位是头回来咱们临槐府吧?”

梁今越点头,

“不知这临槐府取自何意?”

那商贩见她们好奇,倾述欲顿时上来:

“临槐本名原叫黄沙县,因为这里黄沙漫天舞,种啥啥不活。后来等到了太祖在位时,一位县令被派到此地,她整日奔波,却不见改善,直到有一日,她累得倒在了一颗槐树下,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唱戏,醒后却找不到那人。

“次日,她再来到那棵树下时,又听见了唱戏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县令觉得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便将曲调记录下来,找人谱曲编戏,传唱下去。

“后来这戏被越来越多的人传唱,黄沙县的名气也跟着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处定居,黄沙县便成了如今的临槐府。”

说着说着那商贩自顾自唱了起来:

“这就是‘槐树底下遇仙音~’”

云岫听得兴起,竟也跟着摇头晃脑唱起来:

“原来是这样,受教,受教了。”

那调子七拐八扭,活似有人在她的喉咙里做卤味。

采苓也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

刚准备出来透口气的白芷烫脚似的钻回车里。

人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歌喉!

那商贩也听笑了,没有再接着唱戏,出声解围道:

“娘子这即兴作曲倒是别致,那棵神槐就在前头,至今还有人半夜听见唱戏声哩。”

众人顺着指引望去,长街尽头赫然矗立着一棵巨树,进来时她们竟然没有注意到。

那槐树树冠如云,荫蔽半条街巷,遒劲的根脉拱出地面,像是天然的台阶。

“我的天”

云岫瞪圆眼睛,

“这么大的树,成精也不奇怪,等等”她突然指着树旁的酒楼惊呼,

“那该不会是重名了吧……”

树旁一座三层酒楼金碧辉煌,檐角风铃与她们身后马车上的如出一辙,匾额上“摘星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梁今越已经大步向前,唇角含笑:

“你看看门口站着的那位是谁?”

摘星楼朱漆大门前,萨伊法正倚着门口的立柱朝她们招手。

“看来我们的缘分实在是很深啊。”

萨伊法倚在朱漆描金的门柱上,腕间金钏随着她招手的动作叮当作响。

梁今越仰头望着这座比长平县更加奢华的楼阁,忍不住感慨:

“东家的买卖做的,比我活到这么大走过的路加一起还要长。”

萨伊法轻笑:

“既然这样有缘……”

“有缘有缘!”

云岫一个箭步窜上前,两眼冒光地盯着楼内飘出的香气,

“东家要请客是不是?我都闻到炙羊肉的味了!”

梁今越:“……”

却见萨伊法已经亲热地挽住云岫的手臂往楼里带:

“我的朋友,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摘星楼一楼正中原本该设柜台的地方被改成了雕花戏台,此刻正演到《南柯记》里‘瑶台’一折。

英姿飒爽的瑶芳公主正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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