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情拉着沈纨来到了街上:“你出宫后羊肉汤和鲜花饼都吃到了不曾?”

“元宵过了时令,前些日子京城不太平,出去一遭不容易,没有机会。”

“那走吧,到东市去瞧瞧。”

“陛下今天出宫是来逛市集的?”

“是有点事,但时候尚早,等下你自会明白。”

沈纨这次着男装同天子出行,打扮成一个青年书生的样子。她曾听母亲自叙,年少时也颇为叛逆,沈景十七岁高中探花,彼时她还是云阳侯府的千金,听闻沈郎君年少多才,姿容俊秀,她当时央告父母兄长,最终得以男扮女装,混入为登科进士举办的烧尾宴中,由此结识了这位风流蕴藉的年轻探花郎。

幼时闻母亲如此述说和父亲的初遇,听得心生羡慕,她自幼颇为乖巧安静,何曾有这般叛逆经验,心中即便有些跃跃欲试的念想,但总无机会,没想到在不经意间实现,不过第一次着男装外出,不免忐忑,唯恐露出破绽。

她牵着天子的手同行,有路人经过,看着他们面露讶色,两年轻男子牵手街头同行,不免显得有些做作,沈纨这才一笑松开了手。

她这身打扮应该还行。

东市很是热闹,他们在街边随意寻了个食摊坐下,点了羊肉汤、胡饼,还从旁的酒肆门口买了些梅花酒,食摊另一头有间珍宝阁,在京城颇有名气,内中隐约传出交谈声。

“天子大婚在即,我家主母将为内命妇,这副头面不可有疏失,既要体面,又不能太显奢华,更不能逾制,否则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陛下要大婚了?”她在宫外消息越发不灵通了,皇帝即将大婚,还要在外听路人壁角才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天子果然点头道:“原定明年五月中。”他突然一笑:“但现在怕又要推迟了,可怜魏国公,屡次三番要将他的女儿扶上中宫之位,你说,这算是好事多磨,还是不吉的外应呢?”

“宫里又出了事么?”

“徐阐引起京城近半年恐慌,如今民怨沸腾,魏国公有心保他,此事若不先善了,就大张旗鼓操办婚事,不但难以服众,还落下话柄。”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述说一件完全事不关己的故事。

天子低头看向沈纨碗里的羊肉汤,已用得差不多,于是道:“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沈纨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往何处,从东市穿过平康坊一径向西而行,平康坊西南尽处,人声鼎沸,街头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个地方看热闹。

前方有人架起锣鼓敲敲打打,高声招徕来客,场地正中有几位武人,架起把式卖艺,当中有男有女,衣着十分简素,手中的剑也只是粗糙的木剑,可是,当鼓声擂动,这些卖艺人手中的木剑,竟然耍出了纵横的剑气,划破天都街头清寒的空气。

有年迈的老者拄杖经过,亦有年轻的武官驻足街头,看着两个卖艺人相对练起招来,身形轻如飞燕,纵越腾挪,旁边恰有几棵梅树,红梅盛开,剑势越快,如惊雷霹雳,扫落些许花瓣,梅花和剑影交相飞舞,带起呼呼的风声。

十数个来回后,他们收了剑势,摆了个浮夸但不实用的姿势,就如戏班里的武生一般,固定了动作。驻足的武官看得分明,哈地一笑摇头走了,但人群识得这些戏曲里武生的姿势,他们为看热闹而来,好看就行,爆发出阵阵喝彩,掌声雷动。

一个身段苗条的女郎将斗笠翻过来,走进人群中讨赏,走到沈纨身边,她在宫外日久,现在知道外出要带些钱,摸出荷包想找一粒碎银,天子在她之前把刚才吃羊肉汤的找零余下几枚铜钱悉数丢进去,然后拖着她离开了平康坊。

魔情看得分明,这群江湖人士剑术不俗,或因囊中羞涩,故而街头卖艺,兴许怕引起官府注意,表演时分明有意藏拙。

待进入登闻坊,沈纨明白天子要带她去哪了,前方是京城的官衙,红漆朱门上有大大的铜钉,门前两侧立着白色的石雕獬豸,其中东面的獬豸旁有一个鼓架,上面架着一面巨鼓。现在正是午时,衙门前围得水泄不通,比之方才平康坊的剑舞人势更盛。

堂前分立两列衙役,腰间悬挂刀剑,以手按刀,尽处高台上摆着一张沉重的楠木桌案,端坐于桌案之后的,正是当今的京兆府尹黄天衍,他身穿着公服,神情严肃,他身旁还坐着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

堂下有一褴褛要犯,戴着重枷跪在堂前,正在接受审问。

墙角有百姓摆了一简陋茶摊,几张桌椅,赚些茶水钱,天子掏出一锭元宝,要买其中一人的位置,那人盯着元宝,左看右看,又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咬,觉得是笔划算买卖,小心地揣好银子,起身坐到墙根去,让出了座位。

“陛下,这是……?”天子之前一直故作神秘,让她好生猜测,万万没想到他会带她来看官府的会审。

“你听着就好。”

京兆府尹有可能认出他们来,沈纨不好太凑上前,远离人群,坐到茶摊边上。百姓挂心案件,又有衙役全副武装地维持秩序,也无人喧哗,因此,内中的交谈,勉强可以听见。

“这些女子与你非亲非故,你因何故杀了这么多人?”

“草民自幼与一女子定亲,后来家业败落,女家父母嫌贫爱富,强行解除了婚约,而后又迁居外地,草民多年来心怀怨恨,因此寻气质相似之女子报复。”

人群哗然,黄天衍手执惊堂木敲了几下以示肃静。

沈纨险些从茶摊里站起来,被魔情一把拦住,他淡声道:“此人是昨日自首的。”

“不!这不可能,凶手分明……”

天子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轻声对她道:“你再仔细听听。”

衙门内府尹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如何骗过徐三公子为你提供他的私宅?”

“乡里有熟人曾在衙门当差,草民每日观察他办案,记在心上,而后假冒京里的仵作,骗取徐三公子信任,言称官府修缮,需场地验尸,徐三公子秉性喜洁,从不在那宅子久留,因此草民并未露出破绽。”

“这么说,三公子是无辜的?”

“京中半年来的多起命案,皆是草民一人所为,徐三公子受草民蒙骗,命案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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