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失望地问:“陛下可是认真的?”
“难道你觉得朕在说笑吗?几个地痞吃醉了酒在徐阐私宅前放火,我已知是沈卿所为,现在你也想涉足其中,如此危险,当真生死都不顾了?”
“陛下是在关心妾身?”
“那当然,所以你可以收敛一点吗?”
登闻坊的会审应是结束了,有许多人从官署的方向鱼贯而出,人声鼎沸,许多人对官府的判决非常不满,怨声载道。
有行人一路骂将过去,沈纨突然道:“陛下,百姓的希冀其实也很简单。”
杀人偿命,希望看到坏人死,这些都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不平则鸣。
但天子无动于衷:“君舟民水,民贵君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徐氏又不听朕的,朕能有什么办法。”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闲说一件小事,在沈纨眼中,他一直是个少年英雄,任侠无惧,但他今日却如此直白地将在宫里的难处说出来,沈纨听了也不禁黯然,若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即使天子踌躇满志,也难免英雄气短。
前朝哀帝年间,也曾经出过轰动朝野的冤案,虽然哀帝本人是个昏主,但当时的官员却有些志气的人,硬生生为那风雨飘摇的江山续命十余年。当时的地方官员以严刑逼供,上下包庇,草菅人命,引起百多名地方儒生联名送文书进京,向刑部控告,最终便是在那登闻坊重新审讯,真相大白。
当年厘清案件的刑部尚书名为唐文清,后来被誉为清正公,立了一雕像,至今仍在登闻坊的官署之内,改朝换代,依然为官员表率。
哀帝年间时局甚乱,尚有官员能够厘清冤情,如今世家却颠倒黑白,包庇嫌犯,吏治不清明,对社稷是极大危害。
但天子在前,她能说什么,后宫又不能干政,这些未免大逆不道,她只是个小小的婕妤。
魔情瞧她神情萎靡,但眼珠转来转去,显见有些怨忿不平,又忍着不说,他不禁问混沌:
【你说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混沌也不非时时都在窥视他人一年,凡人的心念甚是无趣,听公子突然点他,也只能捕捉到沈纨的一点点小心思。
【沈姑娘现在觉得公子是昏君,有亡国之象。】
魔情略略一皱眉,怪不得她看上去有些敢怒不敢言,他倒也不十分生气,她觉得萧誉是昏君,和他魔公子有什么关系。
她最后似乎自己想明白了,心绪稍定后问他:“那陛下呢?在宫里可有难处?”
他突然上前来把手放在她脸颊上:“不用担心朕,你这些时日自己注意藏好就是了。”
“陛下……”沈纨神情忽然微妙起来。
“嗯?”
“妾身现在,穿着男装,所以……”
行人路过,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又低头匆匆离去,表情意味深长。
天子一怔,继而又笑道:“是吗?我无所谓。”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沈纨干笑着退开了些距离。
回程之时,沈纨顺道去了趟素问堂,此前见到莲娘,她内疚于琪娘失踪的意外,差人送了丰厚的银两至素问堂,希望转交给锦瑟,朱大夫几日前去信沈纨,希望她能代为转交。
女儿的性命是多少金钱也无法购买的,这些银两,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素问堂主看女科与小儿,平素并不接诊成年的男宾,但时有男客护送家中女眷来求医,会在医馆的另一个偏屋等待,沈纨入宫前就认识朱女医,她曾是尚药局的女医,见过天子少年时的模样,魔情今日陪伴沈纨过来,她一眼认出,非常惶恐。
天子并未让朱大夫破例接待,径自去了隔壁等候。
朱大夫见到沈纨非常喜悦,不过她作书生打扮,怕引起误会,引她入医馆后的私人宅院相叙。
“锦瑟娘子近日如何了?”琪娘是锦瑟独女,在素问堂拜师有三四年,小有所成,遭此横祸,朱则玉十分愧疚。
“琪娘被发现还不到半个月,姑姑受不了打击,病了有些日子,出府休养去了,母亲想要挽留,但姑姑还是坚持离开了。”
“唉,我实在是对不住她。”
登闻坊官府审案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有嫌犯自首的消息尚未传遍,锦瑟和朱则玉若知,恐怕会更加难受。
这时外头的街上突然发生了混乱。
素问堂外有一个行乞的女子,即将入冬,她却单衣赤足,哭哭啼啼,被几名金吾卫拉拽,为首的军卫带着半副面具,呵斥她妖言惑众。
朱则玉向外张望了一下,却掩口啊了一声。
“是莲娘?!她不久前才送了银子过来,怎会突然流落街头?”
沈纨顺着朱大夫的视线看出过去,着实吓了一跳,那女乞丐虽然褴褛,但她此前与莲娘有一面之缘,一眼就认了出来,正疑惑之际,又吓了一跳,徐氏对外宣称徐阐已被禁足,但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分明是他,今日登闻坊尚在提审嫌犯,最大的嫌疑人竟已出来履职了。
沦为乞儿的年轻女子是弱势中的弱势,若就这么被带走断无好事,沈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径自走了出去。
“几位军爷好大的官威,当街欺压一个弱女子。”
徐阐分明认出了她来,面具之下目光突然变得非常令人胆寒:“奉劝公子莫要干扰金吾卫的公务,此女行乞于闹事,妖言惑众,我们欲将她安置在善堂,欺压从何谈起?”
魔情留意到街上的骚动,才走至门边,就见到沈纨与一个带着半副面具的金吾卫在对峙,他一眼认出对方身份,明明才叮嘱过她谨慎行事,竟然直接和那凶手对上了。
沈纨见到天子抱着手出现在徐阐身后,神出鬼没的混沌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对面的民巷现身,她冲着天子摇了摇头,告诉他,她自己尚能处理,于是魔情微微侧身,抱着手倚在门扉之后,静观她如何处理。
“此女并非乞儿,是我府上的丫头金玉,鄙人家中规矩严厉,她犯错被逐出,我今日遵母命欲带她回府,不劳军爷送去善堂了,金玉,你可知错?”沈纨扬声向莲娘问道。
莲娘会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爬过来抱住沈纨的腿:“公子,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用心做事,再不敢了!”
“徐三公子,今日有所冒犯,改明儿一定亲自登门致歉,今日容在下少陪。”她转身招呼素问堂里的医女,朱大夫意会,迅速地让人出来,把莲娘带离现场。
周围的人听她喊徐三公子,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面露惊恐。
徐阐见人群已有异动,怨恨地瞪了沈纨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朱则玉领了莲娘到后园,为她换了身衣裳,又检查了下身体,她穿得单薄,受了冻,但万幸无事,莲娘哭个不住,好容易才说清楚流落街头的原因。
她出身平康坊的椴花楼,结识徐二公子徐正原,他为莲娘一掷千金,成为京城的一段轶闻,去年莲娘有身,徐二遂在外置办了一处产业,将她收为外室,数月前诞下一子。上个月底椴花楼发生命案,死了两个和她甚为亲厚的姐妹,她因徐阐与徐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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