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到普济寺时已是深夜。
待更夫走过后,她才从树梢跃下。即使整座寺庙都笼罩在夜色中,只模糊露出边缘轮廓,她也能看出,普济寺规模极大,占地颇广,别说那座月华寺了,便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也比不上其一半的气势。
即便亲眼见过卿里召出栖和母神,她也不信世间之事真能寄托于求神拜佛,看着这座庄严肃穆的普济寺,明桃心中想的是,要落成这样一座寺庙,一定非一日之功,也一定所费不赀。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看看这华丽的金身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污垢。绕过紧闭的三扇寺门后,明桃毫无佛心地踩上抱鼓石,轻轻一跃便翻过了寺墙。
这个时辰已经没了香客,天王殿前,唯余捧着莲花灯的僧侣进进出出,似乎正在准备明日的宣讲事宜。
趁着这些僧人进出的空荡,明桃看准时机闪身进了天王殿。这座专供香客上香的大殿修得金碧辉煌,四具天王的金身被映衬得威武生姿,与正中那具袒胸露腹的弥勒佛形成鲜明对比。
殿中檀香味极重,明桃被熏得皱了皱眉,刚要穿过此殿再往后探,突然发觉这座佛坛有些不对。
仰莲之上,弥勒佛兀自笑得慈眉善目,殿中遍布彻夜不息的长明灯,将它一张慈悲面容勾勒无遗,可那张金光闪闪的脸上,却有一处格外明亮。
殿中光线均匀,若有一处格外明亮,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反射了油灯的光,正好打在弥勒佛脸上。
明桃走近它的须弥座,顺着供桌上燃起的油灯朝下看去——供桌帘布之外,果透出一截光洁如镜面一般的东西。越看那东西越眼熟,听着殿外又有僧人脚步声响起,明桃索性钻入了供桌之下。
还未点起火折子,明桃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沾到了什么湿润又冰冷的东西,她皱起眉头一摸一捏,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轻轻作响,她越发惊疑,将那东西整个捡了起来,果然摸到最底下光滑圆润的手柄。
明桃心乱如麻,立刻点燃火折,看向手中那把沾满雪水的桐油伞。
赫然正是她给姜家姐弟的那把。
再往一旁看去,那光洁如镜面一般的东西,果然是姜遇的佩剑。
不知它的主人遭遇了何事,这配剑显然是被谁踢到了供桌之下,只露出半点剑尖在外。
明桃死死握着伞柄,努力压下脑中混乱的思绪,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待供桌外脚步声渐近,明桃深吸一口气,捡起剑一个翻身便从桌下钻出。她举剑逼向这个被吓傻了的僧侣,低声威胁:“要活命,就给我闭嘴。”
不屏本要给供杯加水,不料供桌下突然钻出一个持剑刺客,吓得壶都差点没拿稳。
他颤着身体被明桃的剑逼至暗处,而后才轻声开口:“这位施主,佛门净地,是不能用刀剑的。”
“什么狗屁净地,”明桃将伞甩在不屏眼前,厉声道,“这把伞的主人现下在何处?”
不屏只一眼便明白了过来,他越发惶恐,不敢出声。
明桃冷笑一声:“不说是吧?”
她将剑尖下移两寸,离了他的脖颈,正对他肩胛骨上方,一个用力便狠狠捅.了进去。
不屏几乎要痛死过去,死死撑住墙壁才得以接着站立。
“我......我说,我说。”不屏虚弱地低垂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想想姜遇姐弟,明桃心中越发焦急,不由凑近了些。不料,她刚一动作,不屏却突然猛地握住陷入他身体的剑尖,扯着又往里送了些。
明桃不备他如此自残,竟真被分了心神。在她错眼的一刹那,不屏嘴角勾起冷笑,方才虚弱的模样尽数消失,狠戾地扬手朝明桃劈去。
白光一闪而过,明桃还来不及反应,便已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迦蓝扶着一瘸一拐地游卓然自韦驮菩萨后绕了出来。
“有长进嘛,”迦蓝懒懒瞥了眼不屏,“果然你就是贱,不多踹你几脚都不会办事。”
不屏又恢复了那副懦弱模样,低垂着头跪在一旁,任谁都看不清他的脸色。
“咳咳咳......”游卓然咳得浑身颤抖,但仍面容扭曲地盯着晕倒在地的明桃,双眼亮得惊人,“这贱人,终于栽在我手里了。”
“今夜我便先拿她开胃,也算解了教主一桩心事!”他语气狠戾,一把推开了迦蓝的搀扶,掌心凝出白光,显然是准备要吸食明桃了。
迦蓝耸耸肩,无所谓地退到一边,明桃虽然长相尚可,但瞧她使剑那副样子,肯定是从小就练,这种人必定和现在躺在后殿的那对穷鬼姐弟一样,满身疤痕,没有任何当皮囊的价值,只能拿来填腹。
不料,游卓然的白光刚要挨到明桃,她背上的黑玉剑忽地嗡鸣起来,如有生命一般,在剑鞘内焦躁地晃动。与此同时,剑鞘顶部开始溢出道道红光,似乎下一秒,黑玉剑就要挣脱。
三人都被这诡异的情景给震住。好半晌,游卓然才从齿缝中蹦出一句脏话:“该死,这黑玉剑竟能护主!”
迦蓝不信邪地想将黑玉剑自明桃背上扯下,岂料,她的手刚搭上剑鞘,黑玉剑立即更剧烈地颤动起来,火烧火燎般的灼热感自指尖传来,烫得迦蓝哀嚎一声,立刻收回了手。
她捂着指尖,咬牙切齿地看着明桃,只恨不能在她身上划上三刀六个洞。
见状,不屏轻声道:“两位祭司,不若将她丢去教主早先准备好的地宫,那里被教主下了禁制,不得使用法力,想来将她困个五六日都不成问题。且不说里面机关重重,就算她能活着出来,届时教主也早已完成大业了。”
“我不知道要把她丢进地宫吗?需要你提醒吗?”游卓然意图落空,自觉丢人,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不屏身上。
不屏只能再次低下头,紧紧捏住自己麻布长袍的一角,任这两人打骂。
待两人骂够离去,不屏才找了两个教徒进来,一起将明桃抬往天王殿后的大雄宝殿。
他一手抓起明桃的手腕,刚要动作,突然觉得她袖口处有些异样的凸起。两名教徒瞧他停在原地,不由疑惑:“师兄,是有什么不对吗?”
不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狭长的双眼透出些温和的笑意,面上若无其事道:“没有,辛苦你们了。切记路上不要碰到她的剑。”
——
游卓然怒气冲冲地往后殿而去,决心杀了姜遇姐弟以泄愤。
明桃既那么在乎这两人,待他把这两人的人皮扔到她面前,他看她还能不能再保持那副从容镇定的模样!
迦蓝跟在他的身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她虽心疼他,也恨不得明桃那贱人生不如死,可有些话还是得劝。
“卓然,照我看,你且忍耐一番,那贱人既如此在乎这两人,我们正好可拿住这点,叫她翻不得身。”迦蓝神色阴狠,附耳在游卓然耳边,“且这样.....再这样.....”
游卓然听罢,大喜道:“此法果然颇好,迦蓝,你且去休息,我去藏经阁向教主禀报这个好消息,就说祸患将除,教主也可高枕无忧了。
他在晚秋林中出师不利,没能拿下明桃,本无颜去见卿尘,更害怕卿尘的责罚,但眼下竟能这么快将功补过,他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去亲自禀报了。
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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