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范无咎的指尖几乎要戳进画卷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用手指碰触着一条一条细线,然后看向宋书。

“我猜,这是地府黑市,真正的入口。”范无咎轻蔑地笑了。

地图上“无涉川·癸子栈”七个字在青铜灯幽蓝的光线下扭曲着,像活过来的蛇。

可笑。

范无咎喉结滚了滚。

他和谢必安,在这千万年间曾一起踏过那片浑浊的河岸,从所谓的“正门”进入过几次。

里面无非是阴魂扎堆的酒肆,悬着人皮灯笼的赌坊,空气里飘着忘川水混着尸油的臭味,乱是乱,却也不是毫无章法。

虽然术法和能力在无涉川被限制地施展不开,但范无咎和谢必安依然掀过一次赌场的牌桌,查过商贩的魂契,只不过除了些偷奸耍滑的小伎俩,他们连半分越界的阴私都没抓到。

所以,百年前关于黑市的检查就这样不了了之,只能说“没有规矩”,却又“无伤大雅”。

可最近这两年,范无咎受命专门调查“青铜碎片”,查着查着,他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他循着每一块青铜碎片上的最后一缕怨气追了无数次,线头次次都指向无涉川,却总在那片看似杂乱的黑市边缘断了。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真正的污秽藏得严严实实。

直到他拿到陈永胜身上的青铜碎片。

因为这一次陈永胜抓得快,记忆取回的瞬间范无咎就抓住了那片青铜碎片,所以对方还没来得及进行任何动作,范无咎在那块碎片的残余怨气中看到了《韩熙载夜宴图》宋摹本。

他在地府查证了一日,确定这玩意还留在人间,于是他来人间又花了些功夫,却一无所获。

的确,情况不同。他毕竟不是阳间“活物”,走动办事多有不便,但他要快,要比那个藏在陈永胜身后的人快,要比他先找到这缕残怨留下的线索,所以他马上去找了宋书帮忙。

“原来……”范无咎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原来,黑市的另一个名字,叫癸子栈。

癸为至阴之水,子乃阴极之支,两个字撞在一起,像是淬了万年寒冰的钩子,猛地撕开了无涉川那层看似无害的皮囊。真正的黑暗,正从那不见天日的河床深处,顺着画卷上的线条,一点点爬了上来。

“原来我们去过的,从来都只是无涉川的影子。”范无咎笑了。

青铜灯的火苗摇晃得剧烈。

范无咎大手一挥,亮起一盏冥火,照在了地图上。

地图里的路径好像活了。

它们正蜿蜒着爬向宋书的指尖,仿佛要将宋书拖向那片连勾魂使者们都未曾踏足的、更深的黑暗里去。

宋书的身体再一次逐渐冰凉,那个声音诱惑着她,“想要什么都能在这买到。”

“灭!”范无咎低喝一声,掌风扫过,冥火骤然熄灭。

他转头看向宋书,嘴角还勾着笑,眼底却像结了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小松鼠,还想去吗?”

宋书指尖的寒意还没褪尽,胳膊上的皮肤仍泛着青白色,却迎着范无咎的目光坚定地说了一句:“去。”

她平静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可她刚刚明明经历了两次惊魂的体验。

范无咎的瞳孔缩了缩,眼神晦暗不明。

宋书抬手搓了搓胳膊,试图驱散那蚀骨的冷,指尖触到皮肤时竟还有些发僵:“但不是现在。”

“放心吧,我不会鲁莽行事。”宋书看向有些生气的范无咎,“我得想清楚,怎么进,怎么出。”

然后,她和范无咎的目光都落回那幅诡谲的《无涉川·癸子栈》上。

现在她们要来解决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怎么将这幅画从底画中剥离出去。

“现在怎么办?”宋书指着画卷,“这画,我过两天要捐。”

范无咎又笑了,这次是无奈和无语的失笑。

“你买下来就是了。”范无咎无情地回答,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买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宋书回归了往日和范无咎插科打诨的态度,“这是国宝!这是瑰宝!这是传世名作!我有那么多钱吗?”

“你有。”范无咎的声音平淡地听不出感情。

她有,范无咎看过她的账户,她是人间富婆。

“那得倾家荡产。”宋书拒绝,“你给它拆下来不就好了!反正是你要找的东西!”

“阳画是载体,阴图是魂。寻常法子动不了它,水火不侵,符篆难破。”范无咎说,然后跟宋书一起绕着画卷观察起来,“强行撕扯只会让阴阳两画同归于尽,连带着我们都要被卷进去。”

“你让我找的,你负责到底。”宋书有些后怕。

“我没让你找。”范无咎说。他委托过,宋书说交换条件是去地府黑市,他拒绝了。

确实。宋书想起来了,最后找画是她自作主张,她想拿来和范无咎谈条件来着。

宋书皱眉,准备自己想办法。

她想起这间书房里藏着的许多古籍。她小时候全都看过,在那些没有朋友的日子里。小小的宋书把自己关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里,读着她其实不太懂的古籍古作,她想要通过古人的法子来找找自己身上的答案,或许有一天,她能找到不再成为“阴阳引渡人”的办法。

其中一本古籍里,似乎有关于阴阳相济的记载。

宋书翻箱倒柜,终于抽出了那本书。

“范无咎,你看。如果按这本书上所说,用至阳之物镇住阳画,再引至阴之力逼出阴图,可行吗?”她指着一行“以阴引阴,以阳引阳”的小字问范无咎。

还没等范无咎回答,她又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枚巴掌大的铜镜,镜面还泛着温润的光。那是她偶然得来的汉代透光镜,历经千年日照,镜背的纹路里凝着极淡的阳气。

“这镜子不行。”范无咎摇头,屈指在镜面上敲了敲。

“这是黑市入口,不是寻常阴物。”范无咎又回头看了一眼古籍,食指在那几个小字后面又游走了几处,像是在认真研读,“至阴至邪,寻常阳气碰上去,只会被反过来吞噬。”

宋书看着他,“这画我要捐掉的。”

范无咎叹了口气,又笑了,无奈中充满宠溺,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牌面刻着“无常”二字,边缘还沾着些暗红的锈迹,“用这个吧。”

“你的阴差令?”宋书一怔。

阴差令,简直可以说是集天地精华的至阴之物。

“嗯。”范无咎把阴差令递给宋书,然后指着估计上的后一行小字,“阴阳相附又相斥。”

“现在这幅图,阴图和阳图已经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如果用至阴之物碰撞上去,阳画或许可以因为新的至阴之物的到来而被斥出。”范无咎分析起来。

“那如果不行呢?如果阴差令毁了呢?万一阴差令掉入癸子栈呢?”宋书紧张地问道。

“那我就死。”范无咎一脸无所谓地回道,“没关系的小松鼠,我已经活了很久了,难得有机会死一死。”

“你那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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