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庆衍阁姑且算是个迷你版女儿国。
没人想得到,尝朱竟然就是这迷你女儿国的国王。
当画面如潮水般退去,众人重新回到藏书层时,才发现底下最后一层楼阁也已消失不见。
原本环绕四周的书架如今直接矗立在中央深井周围,那些厚重的典籍在黑暗中静默如墓碑。
井口上方漏下一束天光,在布满尘埃的空气中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柱,而藏书层其他地方都陷入了一种粘稠的黑暗。透过井口望去,远处的风雪正在消退,小村庄重新升起袅袅炊烟,新夜集市陆续点亮灯笼,热闹的人声隐约可闻。
“来了?”
井中传来的女声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戏谑,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整座楼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梁柱断裂,地板塌陷,所有事物都向着井中坠落。尘渚下意识抓住身旁的书架,却发现那些厚重的实木书架在他手中化作流沙。
“不知尝朱姑娘此举何意?”疆十的和气里带着刚强,“莫非这道「门」还有谜题没解?”
虽然尘渚那口泉水没有让他打掉胎,但他在人鬼交界处已被琼枝放出了腹中的魂灵;而疆十是在尘渚他们发现那落胎泉之前,就已在藏书层中发现落胎泉打胎,落胎泉这才转移位置到三楼。
毕竟疆十肚子不大,意识清醒,再者他腹中不是那些冤魂,而是疯狂掠夺他气息和精气的“东西”,因而他一找到泉水便干脆利落解决。
既然几人都已恢复正常,为何又不放他们回到「楼」内?
一缕异香忽然从井底升起,这香气初闻似檀,细品又带梅香,最后竟化作蜜糖般的甜腻。这正是「鼻」闻息给「口」尝朱调制的“闻息香”。
香气中,尝朱的声音愈发清晰:"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很简单,不刁难你们。"她声音懒懒的,伴随着金玉相击般的扇骨开合声,"庆衍阁里,那位'大妻子'是谁?"
那些妻子,都是琼枝。
一层一层楼消失,是她在杀死一个一个的自己。
尘渚看着深井水波中的那张朱唇:“……是家主,也是琼枝。”
家主,就是那位大妻子。
庆衍阁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权利最赤·裸的形态,只分践踏者与被践踏者。
"哦,不好意思,再加个问题。"尝朱突然轻笑,语气像在讨论今日茶点,"那位只剩味觉、特别爱食醋的鬼怪又是谁?"
“答案一样。”尘渚道,“是琼枝,也是家主。”
“嗯,行吧。”尝朱幽幽启唇,“回家吧。”
她声音有些懒散,纤指一点,眼前光景消融。
整个世界开始融化,就像被雨水冲刷的水墨画,所有线条都扭曲流淌。
当尘渚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保持着进入庆衍阁前的姿势。
但腹部的异样感立刻攫住了他的注意力。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抽离,又在伤口处重重压下。
尘渚被刺激的睁开眼,皱着眉:“?”
他猛地睁大眼睛,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见自己的衬衫下摆被掀开,原本平坦的小腹上赫然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
浓稠如沥青的阴影正从伤口汩汩涌出,那些黑雾在空气中剧烈翻腾,逐渐凝聚成形。
在昏暗的房间里,尘渚惊恐地看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形阴影正从自己腹中缓慢爬出。
那团黑影起初如同初生婴儿般蜷缩着,卡在他的腹腔与外界之间进退不得。它似乎想化形成成年男性,却因力量不足而中途停止,最后只勉强形成少年轮廓,隐约可见口眼位置。
“主人……”黑影发出细弱的声音,察觉到尘渚的视线后,它怯生生地歪了歪头。
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生了吗……?
尘渚这回真的欲哭无泪。
他沉默许久,那阴影也不继续从腹中爬出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对峙,直到尘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你是什么东西?"
“……孽瘴。”那团东西说道。
尘渚感到十分头疼。
孽瘴……
孽瘴怎么化作人形,从他身体里爬出来了?
“很痛吗?那我回去了?”孽瘴不明白尘渚脸上的表情,怯怯地补了一句,“……对不起。”
“主人,你没事吧……”它纯黑色的躯体微微蜷缩。
“没事。回去吧。”尘渚有些惶恐,有些疲惫,有些无奈。
令他震惊的是,那团黑影真的乖乖缩回他腹中,临走前还不忘把裂开的伤口抚平。
这份顺从与之前遇到的狂暴孽瘴截然不同。
尘渚挑眉,低下头便看到被拉起的衬衫下,腹部的黑洞逐渐闭合,隐约觉得不对——
进「楼」之前,自己不是穿着浴袍吗?
他往床头一摸,摸到了一个小计时器,床头的小计时器显示"星期日1:05:23",而记忆中进入阁楼是星期三深夜。
这意味着现世已经过去三天多。作为半个走读生,他今天要在中午前返校。
困倦重重地压下来,尘渚将衬衫下摆拉好,强忍睡意去看了眼作业。
发现那替代自己的好心人把作业都写了,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尘渚是被饿醒的。
这次难得没有失眠,应该是太久没睡的缘故。
他一把扯下眼罩的遮挡,再看向自己腹部,已经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了。
有些恍惚地起身,换衣洗漱,这才轻轻地推开房门。
家中另一个人的痕迹似乎被抹除了。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尘渚呆立许久,直到腹部的抽痛提醒他该进食了。
由于孽瘴的影响,他的身体仍在微妙地变化尺寸,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他最终停步在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地方。
透过贴着巨大半透明菜单的玻璃,可以看到那饭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老板显得又些无所事事地靠在躺椅上,拿电话跟别人对骂。
她很高,一米七几的个头,看着都快要一米八了。眉毛纹成青黑,眉眼间有岁月的痕迹上扬,就像她正微微勾起的嘴角。
一刹那,既视感包裹而上。
在他儿时的记忆中,妈好像不是这样的,却又好像是这样。
记忆错乱纠纷,不知孰真孰假。
他在原地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推门而入。
“老板。”
“叫臻姨就行。吃什么?”
“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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