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顾提学,”宋远廷缓缓抬起眼,目光直视顾提学,一字一句清晰问道:

“两年前,富阳竹纸尚未盛行,抄书多用本地糙麻纸,坚韧但纹理粗粝。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富阳竹纸是半年前才大量流通的。

缘何您这本两年前的‘旧册’,内页纸张却是纹理细腻均匀的富阳竹纸?”

顾提学脸上的傲然微微一僵。

宋远廷不等他回答,手指轻轻点了点书脊:

“还有这装订线,用的是捻金双股棉线。虽然结实,却极易褪色。

可您这本旧册,两载光阴摩挲,金线又何以如此簇新闪亮?反观这册子封面磨损严重,岂非怪事?”

宋远廷话音落,斋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目光都随着宋远廷的手指,聚焦在书脊那簇新闪亮的金线上!

“再有,”宋远廷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

“您说册中诗文是您两年前所做。可这册中墨迹,乍看陈旧,细观其墨色沉浮,边缘晕染之态,分明是近墨所为!

真正的陈年墨迹,墨色沉入纸骨,边缘应凝实而无此等虚浮晕染之态!而且……”

宋远廷猛地将册子翻开,手指用力捻搓其中一页墨迹较浓之处,然后举起沾着些许墨痕的指尖,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到鼻前再次深深一嗅,随即斩钉截铁地喝道:

“这墨里,掺了太多劣质松烟!还混着一股刻意熏染掩盖的草木灰烬味!

只为速成‘古旧’之相!此等伎俩,骗得过旁人,却骗不过我墨韵阁日日与笔墨纸砚打交道之人!”

宋远廷将册子“啪”地一声合上,掷回顾提学面前,目光如寒冰利剑,直刺对方眼底:

“顾提学!您这孤本诗册,分明是近日以新纸、新墨、新线,刻意熏染做旧,伪造而成!”

涵远斋内彻底炸开了锅!学子们目瞪口呆,看向顾提学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鄙夷。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卑劣的栽赃!

顾提学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身体晃了晃,手指颤抖地指着宋远廷:

“你……你……血口喷人!你一个商贾,懂得什么纸张墨迹!分明是狡辩!”

顾提学试图强撑,但声音已然发虚,眼神慌乱。

“我懂得多少,自有公论。”宋远廷寸步不让,气势如虹。

“若顾提学认为草民所说有错,大可请专人当场验看这纸张墨线!

宋某虽是白衣之身,却也不愿凭白被人构陷。

顾提学是官,但大渝有律,为官者故意构陷百姓可罢免官职,杖三十!”

“你……!”顾提学被堵得哑口无言,指着宋远廷的手剧烈颤抖。

陈院首适时出面,给双方都递了个台阶:

“顾提学素来清正,今日之事想来都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宋远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不会追着顾提学告,官官相护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今日反击只为自保,但若说能一次把顾提学拉下马,宋远廷倒也不会那么幼稚。

不过,他大抵也猜到,这背后必是有人暗中推动。

顾提学落荒而逃时,宋远廷便已开始琢磨如何解开这个梁子。

虽说他嘴上说得干脆利落,但想要拉下一个提学,远不如祸水东引来的简单。

宋远廷看着与顾提学一同离开的张健,心里有了盘算。

“院首,我出去一趟。”宋远廷从书案后走过来,对陈院首示意。

陈院首点点头,嘱咐道:“小心些。”

宋远廷离开书院便一路跟着顾提学和张健,直到两个人在临县外面分开,宋远廷才上前拦住了顾提学的马车。

“吁~~”车夫恼火地看了宋远廷一眼,咒骂道:“谁的车都敢拦,疯了吗?”

其实提学在大渝算不上什么大官,不过是负责乡里科举的文臣。但提学一职却很有油水,并且人脉甚广。

故虽无杀伐之权,却也足够耀武扬威的了。

宋远廷站在车前,丝毫没在意车夫对他的贬损,他只是收回手,恭恭敬敬地鞠躬说道:

“草民宋远廷,请见顾提学。”

顾提学坐在车内,听到“宋远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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