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王府,怎会有人无端闯入后还那般理直气壮?

那女童那般指着她鼻子骂,院子里丫鬟尽皆跪下,竟无一人敢敢置喙。

就连秦小山来了,也只是劝阻,连手也不敢动。

她明明看得明白,想得清楚,又在等什么?

还不是心存一丝幻想,等着他来骗自己。

盛夏午后,窗外的蝉因着怕影响她休息,早被秦烈命人清理。

此时更显得屋内鸦雀无声,窒息的沉闷。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轻声道:“我想见谢玉。”

秦烈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想见谢玉。”令仪又重复一遍,“不是说他与十六姐姐就在京城?我想去他们家小住几日。”

她之前不愿见他们,一来因为吟霜傲雪说他们自涿州来,依旧算是罪臣,并不与人来往,她贸然过去,怕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也是因为一觉醒来,谢玉哥哥成了她的姐夫,她只觉同时被最亲的两个人一起背叛,便是举目无亲心中惶恐的时候,她也不愿见他们。

可此时,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们,想到她们身边去。

秦烈目光沉了下来,在她面上细细梭巡。

果然看到了她那熟悉的沉静神情,恰如当初离开他之前那样。

她惯来心里做事,面上看似柔顺,实则早已给人断了生死。

否则当初她离开前,他怎会毫无察觉?他那时甚至自大地以为,她是他的女人,对他又如此温柔顺从,纵然没有十分真心,也该有七分情意。

哪曾想到,她掩饰的那般好。

不提,不问,不委屈,不抱怨,只待一个机会便会离开。

宁可冒死给他下药,抛弃焕儿,也不肯留下。

毫不犹豫,绝不回头。

面对这样一个狠心之人,他不得不认输。

将人抱到膝上,他轻声开口,如实相告。

“之前是我骗了你,今日过来那人,是我的女儿。”

她没做声,身子却瞬间一僵,他知道她听进了耳中。

他将她的手放入掌心,轻轻握着,“与你成婚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夫人,她为我生下一子一女,另外还有一个姨娘,也为我诞下一子。之前瞒着你,是因着你刚醒来不久,怕你一时难以接受。”

她身子愈发僵硬,面色发白,显然难以承受。

秦烈解释道:“我大你六岁,十六岁成亲时,你才十岁。我并非为自己开脱,可在你父皇指婚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娶一位公主。可是公主......”他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自成亲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再没有过他人,天地可证!”

令仪不由抬睫看了他一眼。

她见惯了宫中的跟红顶白尔虞我诈,有一种幼兽的直觉,自然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秦烈感觉得到她的松动,收紧手臂,贴着她耳朵恳求:“我知道自己不该骗你,可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以后我保证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她再度低下头,羽睫却剧烈颤抖起来,可见心中如何挣扎。

秦烈静静等着。

可最后,她还是坚持:“我想去十六姐姐处。”

秦烈眼神冷了下来,他不笑时,天生一副轻慢的神色。

到此时,他仍在强压怒火:“你不信我?若你想看,我可以把皇室玉牒拿来,那几个孩子最小的也有十岁,你该当记得,那会儿你还在宫中。那些都是我们成亲前的事情,与我们现下并无相关,你又为何执意揪住不放?”

令仪道:“我信你,你说的那些我也全都明白,我只是.......”她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烈替她说完:“依旧想走,想离开我,对不对?”

别的什么都依着她,可她一说要走,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气极反笑:“刘令仪,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这些年来,旁人献上来的女人,足以塞满整个王府!可无论何种境地,我自始至终只你一个。可你呢?起初成亲时,你便不曾忘了谢玉,不择手段也要回他身边去,还与我说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我何曾与你计较?之后你更是.......更是......”他牙根几乎咬碎,却终究没说出来,转而道:“如今你失了记忆,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便是我有儿女,也是在你之前,之后并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谢玉呢?他一手将你推给我,娶了你姐姐,甚至娶了平妻,你却还一心记挂着他!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早该看透!”

令仪一开始尚觉震惊,听得脸色发白,之后却越来越冷静,待他说完,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轻声道:“所以,什么夫妻恩爱都是假的,我们本是一对怨侣。”

“人不死恨不休,怎么不是怨侣?!”秦烈冷笑:“怨侣又如何,你如今还不是只能在我身边!”

令仪平静道:“既是怨侣,你如今大权在握,为何不休了我,另结良缘?”

秦烈嘲讽:“你不必再拿言语激我,我劝你早些认命。活着,你哪儿也去不了。——便是死了,也只有我能为你收尸!”

他撂下狠话,夺门而出,走了没几步,便后悔起来。

之前恨她怨她,话赶话说了那许多,几乎将之前努力全都白费不说,更担心她又损了心神,忙让秦小山召来大夫随时候命。却仍不放心,挣扎许久,尽管不甘心还是咬牙道:“你去与她说,让她莫要生气,待她冷静些,过几日我便让十六公主与谢玉过来看她。”

又交代许多,才转身去了秦茵荣的院子。

秦茵荣自小在王府便娇生惯养,在冀州地位超然。

又自小与程家亲近,程家满门富贵全系与秦烈一人,因着没了程慧,更要百般拉拢秦烁与秦茵荣。后来到了京城,秦烈常年在外征战,程家便顺势将秦茵荣接到府中照顾,——一开始他们打的是将秦烁这位端王世子也一并接过去的打算。奈何秦烁课业繁重,退而求其次只接了秦茵荣,便是如此,因着秦家成了天家,秦烈成了端王,这般大的造化,程家愈发把秦茵荣当成小祖宗一般。

也因此,三年来养成了她更为骄纵的性子。

一见到秦烈,她先告上状来,“父王!落英院住的那个贱人是谁?!快让她滚!”

比起秦烁秦灿整日在人丁稀少的王府,秦茵荣在程家可没少见后宅之事。她已然十岁,却对男人三妻四妾早已听多看惯。尤其那些自冀州进京的新贵,一到京城那些旧臣送来的侍妾,联姻的贵女,数不胜数。加上程家有意无意故意给她灌输,她便觉得秦烈早晚会续弦,甚至三妻四妾也是寻常。

她并不反感秦烈有女人,只是今日见到那人不行。

那女子太美,且通身气派将她这个郡主也压了下去。

秦茵荣终日被程家人吹捧,自觉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不想一个侍妾便将她比成了脚下泥,立时又嫉又恨,岂能容下?!

秦烈并不理会她,只让她身边丫鬟将她回府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一道来。

秦茵荣大叫:“父王,你这是何意?!为何不去惩治那个贱人,竟来审问我的丫鬟?!”

秦烈淡淡瞥她一眼。

秦茵荣向来得秦烈纵容,此时方看到他目光中的丝丝冷意,不禁打了个寒噤再不敢吭声。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极机灵的,你一言我一语有补充有纠错,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事情与秦小山所说相差无几,只是那些话秦小山不能说,被丫鬟们一一复述出口。

程家到底是书香门第,秦茵荣骂人也不至于太粗鄙,翻来覆去也不过是“狐狸精”、“贱人”、“贱婢”、“不知耻”等词汇,骂公主用不入流手段勾搭男人,笑公主痴心妄想,想让公主知难而退。

若不是秦小山来的及时,她差点便指使人将公主赶出王府去。

秦烈更关心的是公主的反应。

一个丫鬟道:“她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白,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另一个补充:“好像快哭了,只是没落泪......”

“她哭了,只是很快扭过头,没让郡主看到.......”

秦茵荣偷偷打量秦烈神色,见他神情越来越冷,不等丫鬟说完,便求饶起来,“父王,我也不是故意,只是家中除了孙姨娘,再没见过其他女人。我只是怕.......怕有人取代母亲的地位,我太害怕了,父王!”

她实则并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却知道只要抬出母亲来,父王便会心软。

秦烈看着她酷似慧娘的一张脸,淡道:“你母亲是极深明大义贤良淑德之人,处处与人为善,对人从不口出恶言,我原想着,程家教得出你母亲那样的女儿,也当教得好你这个外孙女。却不想教的你满口污言秽语,心思狭隘,自今日起,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明日我会请宫中嬷嬷过来教你规矩,何时学好何时方能出来走动!”

不顾秦茵荣的哭求,他出了门,不自觉又走回公主院外。

不想平时终日敞开的院门,此时紧锁着。

秦小山在后面尴尬道:“是公主的命令,说王爷孩子众多,需得锁上门,免得再受惊扰.......”顿了顿,声音放的愈发地轻,“还说,在谢玉玉十六公主过来前,再不想见任何人......”

秦烈脚步停下,面色黑沉,转身回了外院书房。

安排谢玉见公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其一谢玉献上玉玺得以回京,依然住在昔日的府邸,皇上却并未为他安排一官半职,他身份尴尬,终日待在府中,除了下人出来采买,与任何人都不来往。

其二便是如何让谢玉与十六公主听话,若不能保证他们不乱说话,还不如不见。

还未等秦烈安排好,宫中传来消息,皇后设了家宴。

秦烈别的宴席不去,却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

说是家宴,除了皇亲国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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