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护卫脸上的狞笑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顺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向它的主人。
“你……?!!”
胡护卫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力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铁链两个成年男子拼尽全力都纹丝不动,你怎么可能徒手扯断?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砰!砰!砰!”
铁链接二连三地被扯断,梁今越坐在石台边缘,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腰身,有些好笑地扫过大惊失色的胡护卫。
一旁的白衣女子反应最快,一步上前伸手指在梁今越耳后点了两下。
喉咙麻痹感瞬间消退大半。
“两个成年男子?”
梁今越活动了下肩颈,神情不解,
“那能有多大力气?”
云岫骄傲举手,笑得牙不见眼:
“嘿嘿……看到了吗?这是我师妹!”
因为太着急全都扑到地上的众人:
“……”
胡护卫从震惊中回神,看到梁今越轻松脱困,脸上疯狂逐渐变成了恐惧。
他转身朝着溶洞深处拔腿狂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得把命保住。
“想跑?!”
梁今越低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只见她单手抓起那条数尺长的沉重锁链,手腕猛地一抖,那沉重的锁链竟如同灵蛇般缠上了胡护卫狂奔的双腿。
梁今越手臂发力向后一拽。
“啊!”
胡护卫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拖拽得离地飞起,重重摔在地面上,啃了一嘴的泥。
他挣扎着想爬起,但梁今越手腕连抖,那沉重的锁链在她手中如同活物般,迅速缠绕上他的身体盘紧。
梁今越跳下石台,拖着被捆成粽子的胡护卫,如同拖着一堆垃圾,将他狠狠掼在众人面前的地上。
她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蛆虫般扭动的胡护卫:
“现在我们总算可以好好谈谈了,胡侍卫?或者……”
她微微俯身,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该叫你——路大夫?”
“路大夫?!!”
“什么?!!”
“有两个路大夫?!!”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场的众人皆是瞪大眼睛。
“我在整理长平县卷宗时,读到了不少关于狐妖的记载,其中有一个印象最为深刻,诸位想听吗?”
众人皆是一愣。
不是想不想听的问题,现在这情况讲志怪故事时候吗?
梁今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说的是一个姓李的书生,家中颇有资产,喜好打猎,每次进山必要猎得几只狐狸剥皮吃肉。
“第二年,李生进山时偶遇一道士。那道士自言能点石成金,还能令其聚啸山林,称王称霸。
“李生利令智昏,倾尽家财资助道士招兵买马意图谋逆,朝廷得知后震怒,发兵围剿。李生兵败被擒,满门抄斩,方知那道士,正是当年被他烧死族人的狐狸所化。”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面色骤变的胡护卫。
“而我在翻阅长平县尘封的旧卷宗时,发现了一桩旧案。
“十多年前,这长平县最大的医馆,还不叫‘济世堂’。”
她的目光扫过被衙役按着的路怀仁,后者麻木的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那家医馆,是由一位白姓娘子所创立。这白大夫医术精湛,尤擅长治疗心疾,医馆声名鹊起,甚至吸引了不少外乡人慕名前来求医。
“后来,一位患了严重心疾的富商也闻讯赶来,白大夫尽心诊治,按例开方,然那富商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剧。
“白大夫细查之下,发现是那富商不遵医嘱,整日声色犬马,劳神费力,她苦口婆心劝说,富商却认定她是医术不精,故意找托辞推卸责任。
“白大夫见他如此胡搅蛮缠,便直言相告,请他另寻高明。”
路怀仁闭上了眼睛。
“那富商觉得白大夫此举是在当众羞辱于他,他恼羞成怒,怀恨在心,开始成天雇用地痞流氓,到医馆门前闹事。
“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医馆里的病人越来越少,而长平县里关于‘黑心大夫’、‘庸医害命’的谣言却越传越远,越传越真。
“人性便是如此喜欢跟风,一时间所有人都成了那富商的拥趸,纷纷感同身受,白大夫一家,连出门都成了奢望,不仅承受着千夫所指不说,她唯一的女儿还被人当街砸成了重伤,昏迷不醒。
“而白大夫此人本就患有严重的心疾,流言蜚语如同淬毒的利箭,日夜折磨着她的身心。终于有一天,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铺天盖地的污蔑,带着满腹的冤屈,去县衙报了官。
“结果富商早就买通了官府,最终官府敲断白大夫医术不精、态度恶劣’才招致祸患,
“官府的判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悲愤欲绝的白大夫在县衙堂上,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当堂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她字字泣血,让众人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的心到底是黑是红。
“白大夫的丈夫闻讯赶来,看到的倒在血泊中心口洞开的妻子,捡起染血的刀当场自刎,追随而去,等新的县令来到长平县打算重翻旧案是,却发现医馆已经被洗劫一空,那富商也不知所踪。”
溶洞内一片死寂,就连还在坚持挣扎的胡护卫也停下了动作。
“一桩惊天惨案,两条人命,却不了了之,成了一桩查无实证的糊涂账。”
梁今越想到当时自己翻到这里时的情境,心下也是唏嘘,
“而当年的医馆里,除了白大夫一家三口,还有两个年轻的学徒,是白大夫在路边捡到的一对兄弟,在案发后不知所终。”
她叹了口气,颔首道:
“那两个学徒,一个叫怀仁,一个叫怀济。”
她俯视着地上胡护卫:
“那狐妖没有使用任何术法,而是隐忍数年,诱李生走上绝路,终报灭门血仇,而你们兄弟二人也受此启发,隐姓埋名接近那富商,诱其坠入不复之地。我说的,没错吧?”
多年前的真相再次被揭开,被衙役按着的路怀仁喉头滚动,眼角似有水光。
胡侍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甘心地质问: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精心策划的秘密,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怎会被一个刚来长平县不久的外乡人识破?!!
“就你易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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