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雾气还笼在山谷口,禾安村的院落里却已是热闹。豆腐坊的灶火正旺,井边传来汲水的吱呀声,鸡鸭在院中扑腾着翅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新鲜的动静。

不多时,村口传来车轮与马蹄的杂音,由远及近,渐渐夹进了铃声与说笑声。正在晒咸鸭蛋的吴春花抬起头,眯着眼看过去,见到几辆结实的篷车缓缓驶入,车帘一掀,露出熟悉的笑脸——正是上回来过的平安商队。

走在最前头的,是花琅与那个被唤作“张二哥”的中年汉子。张二哥依旧一袭深色衣衫,腰间挂着一只铜哨,眼神锐利又带着几分豪爽。他跨下那匹黑马精神抖擞,蹄声落地沉稳有力。

林青禾得了消息,赶忙从豆腐坊那边走来,正好与他们在村口碰上。寒暄几句,张二哥哈哈一笑,从车上递下一只木匣子,说是带了些西南深山的冬笋干、腊野鸡,还有几卷上好蜀锦,算是还上回盐路合作的情面。

车队停下后,众人帮着卸货、喂马,院落里渐渐飘起浓郁的茶香——孟阿翁早早吩咐煮了大壶暖茶迎客。

饭桌间,消息也随着热茶一道传开。张二哥喝了一口,慢悠悠道:“这一路过来,见到的可不太太平。中原那边战火更紧了,几条大河沿岸的州府已被打得民不聊生,往南逃的人多得像蝗虫,沿路的集镇都挤满了流民。”

听得众人面色凝重,林青禾心头一紧。她虽然离开中原已久,但总归那里才是她出发的地方,想到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口微微发酸。

花琅也放下筷子,接着说:“不仅是战火,盐路那边也有些风声——前月在西境,有个大盐场被劫了,说是流寇下的手,几十口子人没能活下来。”

席间一片沉默,只有火炉中松木爆裂的轻响。井盐是布依寨与禾安村如今最重要的生计之一,这风声不能不让人心生警惕。

张二哥放下茶盏,语气转为低沉:“那地方离咱们的盐路还算远,但事关同类买卖,难保不会有人起心思。盐这东西,利太大了。你们要是往更远处送,就得防着点——人守不住,货也得不到。”

林青禾心中明白,这番提醒并非危言耸听。盐是管制之物,战乱下更显珍贵,如今盐路越走越远,收益也的确大了许多,可这份甜头,迟早会引来觊觎之手。

她侧头看了花琅一眼,后者神色冷静,显然早有打算。果然,花琅开口道:“我们寨子会加派人手护盐,你们村子那边,最好也选几个机灵能干的人,跟着护送。至于商队这边,张二哥的意思是——往后只要是走大宗盐货,咱们三方的人都得在场。”

林青禾点点头。她很清楚,单凭禾安村是护不住这条盐路的,必须与布依寨、平安商队绑得更紧,这样才有底气应对可能的风浪。

饭后,张二哥领人将带来的货物分作几堆,换走了村里的咸鸭蛋、豆干、豆皮以及两大篓井盐,还特意要了几坛用蜂蜜腌的野梨脯,说是打算带去西北那边的驿站试卖——“雪地里吃点甜的,能让人立马精神。”

临走前,张二哥压低了声音:“你们这地方偏僻安全,但消息得留个心。要是有人打听盐的事,不必多话,也别起冲突,交给我们来处理。”

林青禾应了声好,送他们到村口。暮色中,商队的车轮再次碾过泥路,铃声远去,留下了一地车辙与淡淡的马粪味。

她站在原地望了好一会儿,直到花琅策马回到她身边,轻声道:“放心,我会盯着盐路。只是……我们得抓紧赚钱,趁风浪没到。”

林青禾转头看着她,夜色里,两人的神情都透着几分凝重。盐路的收益像火焰,照亮了禾安村的冬天,却也吸引着可能烧毁一切的风。

她握紧了袖中的手——是啊,要趁现在,多积蓄些底气。

*

平安商队离开后,禾安村的日子依旧照旧——豆腐坊的蒸汽在晨雾中升腾,鸭群在河汊里扑水嬉闹,孩子们背着小竹篓去捡柴。

只是,那些从商队口中传来的消息,像一颗石子,落进了每个人心里,久久泛着涟漪。

张二哥说,中原如今几乎是一片烽火。北边的战火往南烧,南方的流寇一路劫掠,州府县城不是被攻破,就是关门闭户。粮价翻了几倍,饿殍遍野。至于通往中原的几条要道——不是被军队占着,就是被逃难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这些话,在当时的席间,还只是冷风一样从耳边刮过。但等日子一天天过去,村子里的人才渐渐反应过来——回去,可能真的没路了。

这日傍晚,林青禾在议事亭召了个小会。天色已暗,亭子里点了两盏松油灯,灯火晃动间,每一张脸都显得格外沉静。

“商队说的,你们都听到了。”林青禾扫视一圈,声音不急不缓,“回中原,可能要等上很久,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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